“金戈铁马,气吞万里如虎!”
老者负手而立,仰头轻啸。
天地之间金戈之气陡然升腾,虚空之中滚滚雷音炸响,就好像是无尽的铁骑正在由九天之上降临。
“儒圣?”
伴随着一声惊呼,数千铁骑的奔腾之势戛然而止。
为首之人不敢置信的看向城头上方的那位负手而立的老者。
身形依旧那般消瘦,但此时对方身上却是有一种吞灭天地的豪情。
“儒,儒圣,你,你是稼轩先生!”
为首的雄壮胖子惊怒开口。
“哈哈,想不到老夫小小薄名,竟还有人能认出。”
老者负手一笑,身影瞬间从城上消失,再一看,竟已是出现在了城墙一方。
依旧是先前的姿势。
一方是杀气腾腾的北莽精锐铁骑,另一方却只是一个枯瘦的儒衫老者。
但仅从气势看,老者那无视一切的冲天豪情,竟隐隐压过了对面。
“老夫辛幼安,不过儒圣二字却是当不起,老夫一生,寸功未建,亦未立一言,德行也属微末,三道一样未得,谈何称圣。”
“你是北莽董卓吧?没想到堂堂北莽南院大王,竟亲自出马,率军突袭,看来伱北莽是打定主意置那高长生于死地了。”
董卓紧紧的握着手中兵器,忌惮的看着对面的辛弃疾。
他当然知道对方口中之话只是谦虚。
儒家三不朽人人皆知,也是所有儒道中人的毕生追求。
辛弃疾稼轩先生的名号,连他身在北莽都是如雷贯耳,可想而知是什么存在。
三不朽当中,立德根本不用多说,至于立功,对方当年可也是率兵纵横过沙场的,严格说起来,也就只有立言一项稍差了一筹。
纵然如此,辛弃疾或许算不上那集三不朽于一身的儒道真圣,但一个儒圣的名头绝对是担得上的。
“稼轩先生竟会驾临此处?还真是让人意外。”董卓眯着眼睛开口。
他只是率军路过大宋这一座城池,没想到竟会冒出来辛弃疾这样一个儒圣。
这难免让他多想,莫非大宋竟也想入局?
“哈哈哈,你来的也是颇不凑巧,老夫被贬至这钦州不过刚刚三日,还真是恰好碰上。”
听到此话,董卓瞬间升起一种骂娘的冲动。
如果辛弃疾说的是真的,前后仅仅三天时间,那真的就纯粹是他倒霉了。
当然了,董卓心中也顺便将大宋皇帝和朝廷骂了个狗血喷头。
这世上恐怕也只有他们,会把一个能文能武的儒圣,贬到犄角旮旯之地。
看着辛弃疾负手而立,完全没有一点让路的意思。
董卓也是眉头紧皱,良久之后才是缓缓开口:
“稼轩先生大名,董某人可谓久仰。”
“虽只一吼,但儒圣的气势,董某也算是见识到了。”
“不过……”
董卓话音一转,脸上煞气开始弥漫:
“稼轩先生真的敢对本将动手吗?”
“董某人作为北莽南院大王,统领北莽近半兵马,不狂妄的说,谁敢明目张胆的对本将下手,那就是在和北莽百万大军作对。”
“如今铁木真已经南下,目标或许就是襄阳,你大宋自身难保,真的敢再招惹上我北莽。”
“就算稼轩先生气吞山河,不畏惧北莽,恐怕你大宋的那位官家也不会同意吧?”
董卓冷笑连连,同时举起右手,身后的骑兵瞬间作出了冲锋的架势。
辛弃疾眉头一皱,眸中不由得闪过一丝悲凉之色,既是为自己,同时也是为了身后的国家。
但他身上的气势却是丝毫未减,牢牢的挡住了对面军阵的煞气。
“辛弃疾,你真的敢?”
“哈哈哈!”辛弃疾仰头悲凉一笑。
“董将军却是不愧南院大王,洞若观火。”
“不错,我大宋如今危如累卵,确实得罪不起北莽。”
“而且老夫戴罪贬谪之身,未得陛下命令,也并不敢擅自动兵,开启战端。”
听到此话,对面董卓的脸色,也是变得平和下来。
但也就是这时,辛弃疾的话音一转,语气也带上了金戈之音。
“不过,老夫这一生,虽是学儒,但由来更仰慕兵道,当年也曾统过兵,杀过人,冲过阵。”
“如今虽已老迈,但一身战骨仍在。”
“阁下从旁处过也就罢了,如今竟想大摇大摆的从老夫眼皮子底下进兵,呵呵,办不到。”
董卓脸上怒气一闪,但倒也没有露出什么畏惧之色。
“所以,你是想战?你可有想清楚这般做的后果?”
说话之时,周身的杀气已经开始弥漫。
“此言差矣,老夫可从未说过要战。”辛弃疾轻轻一笑。
而听到此话的董卓显然也是陷入了迷茫,一时间完全不知道这位稼轩先生葫芦里在卖什么药?
辛弃疾依旧是面色平静,脸上带着微笑。
声音不大,却是铿锵有力。
“董将军误会了,老夫可说过要起兵戈之争。”
“老夫贬谪至此,心中郁闷,只不过出城来此,踏个青,赏个景罢了。”
“只是没想到,会突然遇到北莽骑兵。”
“不过老夫年迈体衰,双腿无力,着实是有些避不开兵锋。”
“向来北莽之人,也不会在意我这样个把之人的性命,董将军若想过,尽管冲锋便是。”
“你……”
董卓一张肥脸,瞬间被撞成了青紫之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