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翰林慢慢往茶杯里倒水,一边道:“大人怎么突然想起来这里了?”

“有些好奇,自这个学堂建立以来,我还从来没来看过”盛长安低声道。

“倒是没想到陈夫子会这么直接”那番话说出来,一旦有人有恶意,后续很有可能引火烧身。

陈翰林笑了笑,语气带着洒脱“不过就是一死,而且我相信大人。”

能在这个情况救了这么多人,他相信这些人不会这么容易背叛她。更重要的是,广平县值得他这么做。

“大人所为,为现世不容,只能另辟蹊径,即是如此,属下自该为大人分忧解难。”

盛长安目光微动,她没想到他会这么相信自己,而且这种事恐怕已经不是第一次做了。

不可否认,她确实有这个顾虑,纵然自己救了广平县的百姓。但如果说造反,这些未必所有人都愿意,这个年代,对皇帝的畏惧几乎刻在这些百姓的心里。

所以她才想一步一步改变,至少先从这个学堂开始,幼童更好培养新的思想,只是没想到跨度这么大。

陈翰林像是看出来盛长安的迟疑,突然换了一个话题:“大人造了城墙,属下去看过,以它的高度和坚硬程度,想必抵抗鲜卑应该也不在话下。”

盛长安皱了皱眉,迟疑道:“是的,鲜卑屡屡来犯,我们总是要反击。”

陈翰林放下了手中的茶杯,面色严肃“可是大人,你忽略了一个问题”顿了顿,意味深长道:“隔墙有耳,东西虽好但太引人注目。”

“太好的东西往往容易引来觊觎,这可不是一件好事,广平县的敌人可不是只有鲜卑。”

盛长安面色一变,世界上不可能没有不透风的墙,而她的城墙就这么摆在那里,迟早会被人看见。

她微微抱有侥幸心理道:“我能抵御鲜卑也算一件好事,朝廷应该不会有什么意见吧!”按道理来说,有人帮自己抵御外敌,她高兴还来不及。

陈翰林目光闪过不明的神色“大人太高估当今这位的品行了。”睚眦必报,偏偏小肚鸡肠,又爱听信谗言,却又胆小如鼠。

“大人把鲜卑拦下来,万一他们恼羞成怒直接对靖国开始动手,以当今的性格,他可不会放过罪魁祸首,必当以人头向鲜卑赔罪”

盛长安扯了扯嘴角“我帮他拦住鲜卑,他还要把我杀了给鲜卑赔罪? ”她有些不可置信,这种皇帝这个国家怎么还存在。

作为一国君主,就算这么脑子不太清明,但也不能昏聩到这个地步吧!

“开始有沈将军镇守边境,朝中也有几个不错的将才,勉强也能守住靖国,但大约一年多前,当今得了一位宠妃。”

“有她在,她父亲一跃成为当朝丞相,而此人目光短浅,敛财之心甚为严重,他想出来一个主意,让边境县城如需将士镇守,需支付一定的银两。”

“这样军营便可自己解决军需,还可以留出一部分扩充国库。交不出的轻则流放,重则杀头,经过这么一出,现在留在边境的不过就是一些酒廊饭袋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