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怎么都不相信后者。
【好吧,父亲,我的第一个问题就是:您的这句询问本身,因为它足以让我困惑了?】
【说的清楚一点就是:您为什么能够笃定,我就一定能够成为战帅的辅佐者呢?】
原本安放在桌案上的双手,已然在不知不觉间回到了基因原体的胸口,蛮横的交叉着,蜘蛛女皇随意地将那张【弑君者】的水晶牌塞进了自己的衣领里,看起来短时间内不打算再还回去了。
【毕竟,你和我的内心里都很清楚,我敬爱的父亲:我的大多数血亲都是情绪动物,他们缺少着能够压抑自己本性的冷静,而这一点则注定了,那些彼此之间性格不合的基因原体,是很难共事的。】
【哪怕是来自于您的命令,也只能将他们强行捏合在一起:这种强迫组队的代价,就是灾难性的效率以及内部损耗,而这是谁都不想看到的最终结局。】
【也就是说,如果您想让我担任未来的战帅辅佐者的话,那我必须能够和未来的战帅保持一个良好的私人关系:但现实是,我和很多兄弟,都无法保持这种关系。】
【无论是察合台可汗,还是莫塔里安,他们对于我的态度都称不上是喜欢,甚至是负面的:更不用说,还有很多兄弟,我没见过,谁又能知道我和他们之间的化学反应到底是还是坏呢?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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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而在此基础上,您又如何保证我能和未来的战帅搞好关系?或者说,您又如何确定,成为战帅的那个人,会接受我的辅佐?】
【难道战帅不是推选出来的职位么?难道他不是在大远征末期最受信服的那个原体么?那么既然如此,有关于他的身份就该是完全未知的,因为没有人会知道到那个时候,谁才是最受信服的。】
【说的简单一点就是:如果战帅真的是选举出来的,那么您现在向我提出的这个要求,以及相对应的许诺,都不过是空中楼阁,空头支票,当不得真的。】
【而如果您现在就能确定,未来的战帅是一个能够接受我的辅佐的人物:那么这个所谓的,完全靠原体自己去争取的战帅头衔,还有那些正在战线上不断努力地表现自己的,我的血亲兄弟们,是不是就有那么一些……】
【滑稽?】
微微眯起眼睛,阿瓦隆之主轻声的吐出了这个词语:她无法确定她现在的面孔到底是严肃的,还是那种过于挑衅的笑容。
但是坐在她对面的那位人类之主,倒是实打实地陷入了沉默:帝皇沉默了差不多十秒钟,这个时间甚至长到让摩根有些不安。
在这宛如一个世纪那漫长的沉默后,帝皇只是点了点头。
+漂亮的语言艺术,我的女儿摩根:现在,我确信了,你为什么能够与你的很多兄弟都拥有良好的关系,哪怕他们彼此之间互相敌视甚至憎恨。+
【话不能这么说,父亲:还有有兄弟讨厌我的。】
+莫塔里安对你不喜,简直是再正常不过了:这就是他的组成中最高贵的那一点,也是我设立他的初衷之一。+
说到这里,人类之主缓慢地露出了一个欣慰的笑容。
【……】
摩根没有回应。
【那察合台呢?】
+至于察合台么……+
帝皇摸了摸下巴。
+他的性格便是如此:爱与憎都是分明的,公与私也是,而且他和我的关系算不上温和,我们之间的相处总是伴随着冷漠与质疑,我不擅长与他相处。+
+毕竟,他几乎会对我说出的每一条观点,都释放出恶意:这可能是他对待其他人时,最具有敌意的一种表现了。+
【……】
摩根还是没有说话:她只是摸了摸自己的脖子。
而在她的沉默中,人类之主接着发问了。
+那么,第二点,摩根。+
【……?】
基因原体挑起眉头。
【父亲,我想我们连第一点都没有解释清楚吧:您根本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,没有向我解释这所谓的战帅选举,究竟为何?】
+你就这么想知晓一个心照不宣的事实么?+
帝皇只是用一声毫无愧疚的轻笑,回应了她。
+如果你一定想听到的话:是的,摩根,当我设立出战帅这个职位的那一刻,荷鲁斯就是我心中的那个最佳选项,我有无数种方法能够让他成为战帅,但是我知道,我的射手座只会接受最为光明正大的那一种,他的高洁心灵让他只能活在最为璀璨的阳光之下。+
+所以,才会有选举:尽管这种选举本身是毫无必要的。+
【……哼!】
【真是感人肺腑的亲情,我亲爱的父亲,只可惜生活在黑暗中的我是无法理解这一切的:就像我无法理解荷鲁斯那颗脆弱的心。】
蜘蛛女皇的嘴角撇出了一声轻蔑的叹息,她的眉眼紧皱,隐藏在发丝所遮笼的阴影间:也就是在这一刻,摩根确定了一件事情。
她的基因之父是否天真,还尚无定论:但他的确够无耻的了。
+你不必嫉妒他,摩根:你们每个人的定位都是不同的,荷鲁斯只是被安排在了他最适合的那个岗位之上,换句话说,如果让你去担当战帅的话,你会愿意么?+
【当然不会,父亲。】
蜘蛛女皇收起了自己心中的酸涩,再次扬起了笑容。
【我不是安托瓦内特,我没有走上断头台的喜好。】
帝皇收敛起了轻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