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道气柱,就像是一根牛筋绳,有种拉不掉、扯不断的架势,在那文思深处,更有股超出常人的韧劲。
除此之外,其上更染着一股墨香。
心中略动,邱言念头随之一转,那细长文思忽的沸腾,在这一刻,竟是急速扩张开来,盖住了所有气柱,充斥一方!
但却只是一个幻影,下一刻就溃散无形,余下的,还是一道纤细而有韧性的气柱。
“一啄一饮,果然都有定数,孟府迎我入关,让我在此讲学,又碰上这么一个人物,岂非就是契机?天予不取,反受其咎!”
带着这样想法,邱言迈开步子,朝前院走去。
院中,诸学子在刚刚一瞬,都生出恍惚之感,模糊间,好像看到了什么景象,但一闪即逝,等他们回过神来,再去看时,自是什么都没能发现,连带着记忆都模糊起来,只当是错觉。
正好这个时候,邱言从两进相连的拱门中走出,将众人的注意力给吸引了过去。
再次坐在位上,邱言如众人所希望的那样,继续讲着草原见闻,在细节处延伸经义新解。
和上午相比,他们已经不见多少抵触,反而充满了期待,只是随着见闻的讲述,更多的疑问顺势诞生,积蓄到一定程度,难免让人有蚁虫噬心之感,当真坐卧不宁,连定心安神都做不到了,不少学子近乎抓耳挠腮,有心要问,又怕打断了邱言讲学,被人嫉恨。
待得一个时辰后,邱言讲到建立奴隶军的兵制,将草原与中原两个派别分开。
终于有人忍不住了,竟是那张顺,他本来心中就有矛盾之念,越听越是烦躁,只希望能透过提问,加以缓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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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先生……”
虽说打断了讲学,可张顺还是以礼而行,先是拱手,跟着才道:“学生张顺,忝为秀才,有一事不明,望先生能够解惑。”
所谓学无先后、达者为师,单算年龄,邱言与在场众人相似,可开坛讲学后,就相当于是老师,这个名分是不能轻易改变的。
“但说无妨。”邱言停下话头,冲他点了点头。
张顺也不去看其他人的反应,直接就道:“学生读书,看过亚圣答魏君之言,称‘定于一,方能天下安定’,至圣先师所作《春秋》亦说‘大一统者,天地之常经,古今之通谊也’,又有大炎万国来朝时,有学士曰‘王者无外’,自古以来,中原为根干,四夷则为枝叶,先生去草原有教化之念,何以又将中原、草原分开对待?”
“胸有锦绣,经义典籍信手拈来,足见苦功。”邱言听了这问话,先夸了张顺两句。
人群中,胡业眉头一皱,居然生出一点妒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