吴府。
睡得正酣的吴尚书被下人吵醒也是一脸的不快,但听说是济国公府来人,便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,他安抚了自家夫人几句便穿好了衣衫。
赵竑在厅堂内等的十分不耐,这事情本就不是他十分乐意的,自己都不想出面,但是孙先生劝他还是亲自来更加郑重。
尽管做了选择,但赵竑还是不能轻松地去面对这个事,此刻在厅堂里显得脸色就特别不好。
吴府的管家一直赔着笑脸,谁也没想到这活祖宗能亲自上门,茶水的档次估计公爷喝不惯吧。
远远看见自家老爷来了,可算松了口气。
“公爷久等。”吴大人进来就抱拳行礼,赵竑也只是点点头,“坐吧。”
吴大人也没想客气,直接坐了下去。
“公爷此刻前来,定是有要事。”
赵竑也不想废话,直接道:“上次你提过的事情我答应你,你也要守信帮我办成一件事。”
吴大人的脸上浮现了一丝笑意,然后又收敛了回去,“看来这事情不简单吧。”
早不来晚不来,偏偏这个时候来,总不能是他睡觉睡了一半想通的吧。
他叫自家姑娘出去喝茶的事情,别以为自己不知道。
定是出了什么大事,而且十万火急。不过这样也好,只要自己能办成,他就休想赖账。
从吴府出来,还不过寅时三刻,但是距离大朝会的时间也所剩无几,除了吴尚书布置一番需要时间外,赵竑也有事要做。
苍翎早就将马车换车了快马,赵竑除了吴府头也不回地策马而去。
苍翎紧随其后,留下孙先生一个人愣在原地。
他知道公爷是要去做什么,但是他无法理解这么做的含义,摇摇头,坐上了马车。
将军府门口,杨祖春刚上马,就听见巷口传来疾驰的马匹声,两个人?
杨祖春心中疑惑,这个时候来的人会是谁呢?
借着渐渐亮起来的天色,杨祖春微眯双眼,竟是贵和……
赵竑的速度极快,再瞧见杨祖春还在门口时便赶紧勒马。
不需要客套的寒暄,赵竑喘着粗气问道:“杨将军,静纯可在府中?”
其实赵竑实在明知故问,但礼节还是要有的,总不能直接硬闯进去吧。
但是令他意想不到的是——
“不巧,静纯昨夜回了宋府,你找她有急事?”
看着赵竑的状态,杨祖春也知道肯定是非常要紧的事,但造化就是如此弄人。
赵竑的目光马上就变得焦躁起来,几乎没有多犹豫,他便调转马头,要向另一个方向奔去。
杨祖春诧异起来,到底何事如此急迫。
苍翎亦马上领会赵竑的意图,他赶紧拦在自家公爷面前,“公爷,宋府在城南,离得太远了,来不及了……”
赵竑的鼻孔都因剧烈起伏的情绪在翕动,他怒道:“让开!”
“马上就是大朝会了,你要去做什么?”杨祖春终于发话,却不是一个臣子对国公的尊敬,更像是一个长辈对胡闹晚辈的训斥。
赵竑的心里感觉比吃了黄连还苦,他什么话都说不出来。
他小声喃喃着,似是自言自语,更像是自暴自弃,“你们到底要我怎么办……”
天上无端地开始飘落起小雨,赵竑内心冷笑,这是在可怜他嘛,不敢再人前流泪,便用这种方式替他掩饰?
苍翎看赵竑因为杨祖春的话冷静了下来,便继续道:“公爷,你既然已经做到了这个地步,不要在这种千钧一发的时候出错啊!您放心,属下这就去宋府找泞舒郡主,跟她讲清前因后果……”
“不要!”赵竑没有任何思考,直接说了出来。
苍翎正在疑惑到底是“不要”什么,为何“不要”的时候,就听赵竑缓缓道:“我要亲自跟她说,你把她带到府中等我……”
苍翎得了准话刚想离开,又有些不放心地看了一眼似乎离魂的赵竑。
杨祖春接过下人送来的伞,对苍翎道:“你去吧,我会好好看住你家公爷的。”
直到了大内的殿上,听着吴尚书一点一点细数户部侍郎的罪状,并将那人与史弥远的一些勾结和盘托出,史弥远大呼冤枉,各方势力开始角逐……
杨祖春看向赵竑仍是没有任何波动的表情,他才敢确信,这事与赵竑脱不开干系。
更与一大早他就去找静纯有关,可是……
最后的结果还是吴尚书赢了,杨祖春不知这人暗中谋划了多久,又是什么时候和赵竑搭上的关系,但实力可见一斑。
听到了户部侍郎下狱、听到了史弥远禁足府中的消息,他也没有再听到关于静纯或是赵竑的只言片语。
杨祖春想等着下了朝后再对这个一早上都变成了“闷葫芦”的赵竑一问究竟,可是一转眼,这人就不知道哪去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