乞伏司繁的死讯报至长安赐第后,因筹办丧祭发生的变化,当即被相邻的吕氏得知,吕光在洛阳,吕德世、吕宝各因督造军械、操练士卒,亦都不在城内,只能由九岁的吕隆出面,由管事陪着前往吊问并递上拜帖,几日后吕德世结束轮值回家,吕隆又陪着叔父前去正式祭吊。
除了回勇士川继任首领的乞伏国仁,司繁其他诸子仍留居长安为质,只能由家人设祭,朝着远方遥遥拜奠。而从来人透露的信息中,得知乞伏司繁之死颇有蹊跷,又不能回乡参与父亲的丧礼。
乞伏司繁回到勇士川后,其长子乞伏国仁在旁人辅佐下,担负起长安赐第的迎来送往,几年历练下来,心智远比同龄人成熟,十一岁的他在离开长安时,叮嘱弟弟乾归谨言慎行,并如他一样担起责任,九岁的乾归心中有悲伤、有疑问、有恐惧、有不满,却全都只能憋在心底,对苻登、窦冲,对苻坚,对前秦全都生出恨意。
“阿乾(gàn),姚博士央他幺叔置了张新弓,一早就邀人放课后去渠渎射鹁鸪,你也一起去罢。”
吕隆虽是在询问乞伏乾归意见,但不待其回应,就将人搂抱着朝外走去,平时都是乾归拉着他嬉耍,如今其父亡故,原本活泼的好友变得一整天都沉默寡言。
苻坚恢复太学和地方各级学校,注重人才培养,可老师的数量却不足,因此在孩童居多的国子学,博士多由学业出众的太学生充任,时常上午点卯、授课结束,下午自己还要赶去另一头听讲,国子生的午后课业谈不上繁重,全凭自觉,去留自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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姚兴的眼睛很有特点,黑眼珠比例大于常人,直视过来时幽谧有若深渊,小小年纪就给人一种庄重沉稳、不怒自威的感觉。
国子生学舍里,吕隆得过且过,姚兴勤勉好学,对比鲜明的二人,都从未因学业考校发过愁,但授学的一众博士皆偏爱后者,时常命姚兴代为领读,一来二去就被小伙伴们以“姚博士”戏称。
学业优劣导致的对比,难免令孩童之间产生隔阂,一听讲就低着头打盹的吕隆,从来不是被嫉妒的对象。而姚兴则是时常主动招朋引伴,无论学舍内还是学舍外,都是一群同龄人之中的焦点,并没有与同窗们生分。
这种对交际的擅长,除了性格使然,更多的还是来自家庭传承,童年的姚兴深受其父影响。姚弋仲子孙众多,儿子就有四十二个,姚兴的父亲姚苌在其中排行二十四,少年时任侠放荡,不务正业,但为人大度,善于结交朋友,在家中与众兄弟的感情也都极好。
太学位于长安城南,附近就是昆明渠上段,自东汉以后时有淤塞、漫溢,前赵、后赵在修缮长安宫室时,都顺带进行了一定程度的修治,苻坚继位后为加强农业生产,改善水利,数次下令疏通长安周边沟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