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群众基础和社会影响也极为重要,那如果你一个堂堂正正的国家公务员,连一言九鼎的话语权都没有,没主见,手腕软,什么都要听着一个女人指手画脚。你觉得这种事大家传多了,下面怎么看你,上面怎么看你?”
“更何况,大伯母和你是叔嫂关系,我知道你们清清白白,别人知道吗?你的竞争对手会放过这种机会吗?”
“人言可畏啊,老许。”
许青山语重心长地拍了拍许学军搭在膝盖上的手。
他已经注意到许学军坐直的身体,还有变化的脸色。
“你想进步,就要严于律己。”
“你想进步,眼里不能只有领导,也要有群众。”
“下层基础决定上层建筑,权力的结构是由下而上的,而不是由上而下的。”
“这些可都是你教我的。”
如果说年纪轻轻的许青山说出上面这番话显得没有说服力。
但最后一句话,却将了许学军的军。
“所以,你今天会因为这些事生气,会因为这些事纠结,会因为这些事争吵,还是因为你不够有话语权。”
“归根结底,就是你没进步。”
“你要是实力够强,地位够高。”
“今天小舅的事,你一句话就能解决。明天二姑的事情,你也不用商量,一挥手就解决,我妈还得鼓掌说好。大家小家的事,你觉得还会有人有意见吗?”
“就像我,最崇拜的就是你。你说一,我绝不说二,你说往东,我绝不往西。”
许青山的话里充满着诱人魔力。
一点一点地擦拭着许学军已被时间和岁月埋藏起来的野心。
“但我年龄已经大了,再提......”
“老骥伏枥,志在千里,我们云漳的朱万里,53岁才被提拔,这几年一路升迁,如今去省里当副秘书长。”
“你比他差吗?”
许青山再度质问道。
“那怎么能比呢......”
许学军虽被捧了半天,但底气不足。
县镇一线的公务员,43了还是股级,那多少是城府太浅、手段不足、背景不够。
许青山前世靠着伪装身份,都见过不少实权高干,这体制话题,他也能浅浅说上一二。
不过他也并非真要许学军有所成就,望父成龙。
他只是要转移许学军的注意力。
“一点也不差!”
“爸,你今年才43岁,正是进步的时候。”
“支楞起来,我对你的预期,起码是咱龙江市局的局长,你可别让你儿子我失望。”
“你自己好好想想,更自信一点。”
“那份资料你先看看,自己判断,我等会出来。”
许青山端茶一饮而尽。
他把茶杯放在茶盘上,起身离开客厅,把空间留给许学军自己,好好地消化消化这场他猝不及防的父子谈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