片刻之后,他深吸了一口气,转身为我和容忌引着路。
“歌儿,你恨我也是应该的!若不是清辞拖着病体数度造梦,让我彻底看清且舞的真面目,此刻为父应当还被蒙在鼓里,将你视为这一切罪责的始作俑者!”
“母皇情况如何?”我全然忽略了父君的歉疚自责,冷声问道。
父君摇了摇头,将师父所言复述了一遍,“血咒蛊深入骨髓,原蛊虽已同身体剥离,但清辞元气大伤,恐有性命之忧。加之清辞口不能言,为了让我得知真相,数度造梦,仙力耗尽,如今仅凭一口仙气吊着!”
如此看来,应当是回天无力了。
我静静地坐在卧榻之侧,紧握着母皇枯瘦的手,原本早已麻木的心,竟觉疼得厉害。
“母皇,是歌儿来迟了。”我声音稍显哽咽,原本有千言万语想对母皇说道,但见她气息奄奄的模样,竟是一句话都说不上来。
母皇缓缓睁开了眼,狭长的眼眸中有颗颗晶莹的泪珠滑落。
她张口咿咿呀呀地干嚎着,没人能听得懂她说了些什么,就连父君也只是紧拧眉头心疼她此刻的狼狈。
而我,却完完全全听得懂母皇说了些什么。
她说,她对不起我。让我一个人在外漂泊多年,受尽委屈。
她说,她很庆幸能同我做一回母女,若有来生,她定要做一个慈爱温柔的好母亲,将我捧在手心,宠上天。
她还说,她爱我,胜过一切。
唉,这个女人,可真是烦人!
我别开视线,根本不敢细看母皇形容枯槁却又刻意挤出笑容的模样。
仅仅只是仓皇一瞥,她竟又勾出了我自认为早已干涸的眼泪,使得我哭得稀里哗啦,涕泗横流。
母皇见我情绪失控,不再言语,只抬起颤巍巍的手,轻拭去我脸颊上肆意横流的眼泪。
“歌儿,项渊不是有意伤你,他与我一样爱你。”
母皇将意念汇成一道仙音,久久盘旋在房梁之上,亦久久萦绕在我心间。
“你爱我的方式,就是急召回我,而后残忍地离我而去?”我看向卧榻之上双眸紧闭,唇角挂笑的母皇,不住地为她的身体注入着源源不断的神力。
遗憾的是,她的身体太过脆弱,不仅经不得摧残,也无法承受我体内霸道雄浑的神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