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大人?今儿个怎么不是从镜中现身?”且舞惊愕起身,搀扶着斗篷遮身的封於。
封於一把揪着且舞的头发,将她脑门儿往柱上撞,“闭嘴,本座一会再送你一份厚礼!”
天幕上,旋即出现一幕幕不堪入目的画面。
万民津津有味地看着天幕上乐此不疲的两人,议论声甚嚣尘上。
“这个女人是何来历?怎么顶着北璃王的脸皮做着如此龌龊的事!”
“这女人,不正是梦境中冒充北璃王的红衣妖女吗?看来,之前是我们错怪了北璃王!”
“啧啧,想来且舞也是个狠人!被虐得这样惨,愣是一声不吭!”
“.........”
更有甚者,还在研究幽灵之身如何寻欢作乐。
我对这两人深恶痛绝,不愿让他们污了自己的眼,了无兴致,悄然移开了视线。
酉时,鸡鸣时分。
封於扫兴地将锦帕扔至且舞平坦到毫无起伏的脸上,“清辞肉身已愈,现被本座囚于水中月。你想做什么,放手做便是,但不得伤她性命!”
且舞大喜过望,“谢大人!”
自此,母皇的噩梦拉开了帷幕。
且舞以血咒蛊迷了母皇心智,骗得母皇倾囊授予她幻境造梦术的所有心法口诀。
待且舞造梦术大成之际,她开始凶相毕露,终日以鞭笞母皇为乐,直至拔了母皇的舌头,使得母皇心灰意懒,毫无求生的意志。
父君死死地盯着天幕上受尽凌虐的母皇,雷霆震怒,“混账!她竟如此虐待清辞!”
我冷笑道,“百里项渊,你不觉得,你觉悟得太晚了么?”
父君语塞,只得敛下满腔的怒火,仰头沉痛看着母皇日复一日地受着苦。
水灵珠光芒渐弱,天幕上的幻影愈发模糊。
但北璃、东临臣民心知肚明,梦境之中的他们,正群起激愤地同皇甫轩、且舞站在同一阵线,毫无底线地谩骂着我和容忌。
待霓虹散尽,水灵珠彻底寂灭。无论是幻境,还是东临,亦或是北璃,都陷入了死寂一般的沉默之中。
想不到,这么快就能真相大白!
说来,此事还要归功于百里秋笙。若不是他留下堪比天镜的水灵珠,我和容忌怕是要被人误会上好长一段时间了吧!
“歌儿,是为父对不起你。”
父君看完天幕上这稍显冗长的幻象,再度红了眼眶,声音哽咽。
“你希望我如何回答?”我反问着他。
若是父君那一巴掌扇在我脸上,我可能会伤心会难过,但还不至于对他心灰意冷。
可他偏偏扇在了容忌脸上,纵使是错手打偏,我亦无法容忍。
凭什么我深爱的男人要陪着我受这样的罪?即便是父君,也不能够伤容忌分毫的。
父君显得十分歉疚,“这一切全是我的错。若不是我轻信那心肠歹毒的丫头,你和清辞不会受尽委屈,被她折磨得这么惨!”
“往事随风,你不必耿耿于怀。百里项渊,八荒活水焚毁之际,你我就已经毫无牵扯了,后会无期。”我定定地看着他,坚定且决绝地说道。
事实上,我并非铁石心肠之人。
即便是此时此刻,我仍担忧父君因母皇长眠而一蹶不振。
不过,我也有我的骄傲。当骄傲一次次被践踏,当信任一次次错付,当失望一次次接踵而来,我会毅然决然地离去,不再回头。
容忌寸步不离地跟在我身后,颇为感慨地说道,“歌儿,你这么干脆地舍父君而去,我心中亦生出几分恐慌。深怕有朝一日,你也会这么干脆地离我而去。”
“要是觉得恐慌,记得抓牢些。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那些伎俩!近日来,你总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,定然是有事瞒我!”我停下脚步,倏而转过身,仰头看着神色寂寂的容忌,咬牙切齿地说道。
且舞梦境中,皇甫轩说容忌欲同邪祟合体。
在此之前,容忌亦同我说过,倘若有一天他突然消失,让我不要担忧,因为他终将会回到我的身边。
难不成,他为了在短期内获得更为强大的能力,为了能更好地保护我,已经下定决心离我而去欲同邪祟合体,直至彻底驯服体内邪祟,再回来找我?
这混球,怎么能这样!
他不知道,我一离开他,就开始六神无主了吗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