砰——
砰——
砰——
三声巨响如同平地惊雷,在空旷的帝陵之中凿出三个大坑,冷夜被蛮力再度送回坑坑洼洼的地面之上,旋即被三行合力桎梏着烂泥状的身躯,苟延残喘。
祁汜双手紧握承影剑,朝着冷夜烂泥状的身躯劈砍而去。
一剑挥下,冷夜气绝身亡。
两剑挥下,他烂泥状的身躯被搅得稀烂。
之后的无数剑,更是直接将冷夜的惊惧定格成永恒。
远古的暮色无声合拢,帝陵上空,忽而回荡着鱼承影的余音,“欲把相思说似谁,浅情人不知。”
余音散去,世间再无鱼承影。
斯人逝,红颜薄命,倩影乘风去。
祁汜回了神,怀揣着承影剑,愁绪淡淡,“非要用这种方式让朕记住你么?”
遗憾的是,那个总爱缠着祁汜的鱼承影,再也无法回应自己心心念念了一辈子的祁大哥。
第九处古战场堪堪得破,不竭神力毫无意外地落在祁汜身上,祁汜因而连破两阶,直升无我境。
然,祁汜面上并无一丝喜色。
正如鱼承影所说,祁汜情浅寡淡。但她不知,浅情如祁汜,一旦用情,至深至切,矢志不移。
帝陵破碎,危如累卵。
蛰伏在暗处的叶修终沉不住气,连滚带爬地行至祁汜面前,他双膝重磕在地,哀声求饶,“阿汜,我知道错了。我将随侯珠赠予你,你放我一条生路,如何?”
祁汜刀锋般冷漠的眼神落在叶修身上,“为何助纣为虐?”
“阿汜,你听我解释,我也是被逼无奈。冷夜以邪术控制魔龙一族,为了族人,我不得不乖乖就范。”叶修痛哭流涕,同平素里傲慢自大的模样大相径庭。
“叶修,你可知你的一句‘无奈’,就将青丘狐族、赤海妖族逼上了绝路?不论是有意为之,还是无心之失,错了就是错了。”我忿忿言之,比起作恶多端的冷夜,我更看不起叶修这般临时倒戈见风使舵之人。
叶修紫眸中是显而易见的嫌恶,不过他知进退,善隐忍,全然无视了我的指责,转而死死攥着祁汜衣角,以情胜情,“随侯珠在你手中,你随时都能轻取我的性命。只是阿汜,你我曾在百年孤独中相互扶持,我知你与我一样,尤为珍惜彼此。再给我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,好么?”
祁汜掂了掂手中闪着幽绿荧光的随侯珠,凉薄一笑,“朕扪心自问,从未做过对不起你的事。倒是你,仗着朕对你的情义,肆意妄为。阿修,朕的心也是肉长的,你何以一而再再而三地践踏它呢?”
“阿汜,你未免也太偏心了吧!你就不怕厚此薄彼,顾此失彼?北璃歌百般欺辱你,你不仅不怪她,还屡次舍命护她,为她丢了数万年修为,为她倾尽一切。我只是犯了一个小错,你为何就不能对我宽容一些?”叶修幽怨至极,声声泣血地控诉着祁汜。
帝陵地基土崩瓦解,存亡绝续。
我抬眸看着摇摇欲坠的顶上梁木,急遽夺过祁汜手中随侯珠,“祁汜,叶修此人心术不正,留不得。你若不忍亲自动手,那就由我代劳吧!”
叶修吓得面无人色,张皇失措地拽着祁汜衣摆,“阿汜,救我。你们若是饶我一条生路,我就将我所知尽数告知你们。”
“你想说我会是虚**大陆最后一个魔神?而后我魔性大发,大开杀戒,将虚**大陆推向风雨飘摇的境地?”
我冷笑道,自鱼菡烟向我说起老龙王的预警之时,我便得知这些恶魔打算如何击垮我。
叶修微怔,薄唇紧抿,似是没想到我竟已然得知所谓的“宿命”。
沉吟片刻之后,他审慎言之,“不止如此。你走火入魔之后为祸苍生,东临王为救世力挽狂澜,以斩天剑贯穿你的喉头,将你亲手斩杀。”
祁汜闻言,单手紧攥着他叶修前襟,厉声逼问道,“你听谁说的?”
“父王临了前为虚**大陆卜的卦,结局正是如此。”叶修信誓旦旦地说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