容忌并未转过身,他稍稍侧过头,看着诚惶诚恐的我,语气不善地反问道,“你就这么怕我?”
我全然无视了他冷冰冰的眼神,紧紧地圈着他精壮的腰身,“怕你不理我。”
“松开,这些树欠砍。”
容忌扫了一眼我搁在他腰间的手,冷冷道。
“你说的没错,我确实欠收拾。”我听出了容忌的言下之意,忙出言附和道。
容忌深吸了一口气,轻轻掰开我横亘在他腰间的手,稍稍和缓了口气道,“速速回宫。再不走,我怕控制不住情绪。”
一听到他说控制不住情绪,我又想起心镜前的一幕幕,不自觉地松了手。
他抿唇浅笑,笑不达眼底,“看吧。你到底还是不信任我。”
“我只是怕疼,不是怕你。你控制不住情绪,意味着会很痛。”
我小声嘀咕着,见他还未消气,牙一横,又飞扑入他怀中,诚心诚意地向他道歉,“我错了,我不该胳膊肘往外拐,不信自己夫君,反倒去相信旁人的一面之词。”
“松开。”
“你要是不喜欢我缠着你,大可亲手推开。”我只将他所言当成了耳旁风,双手紧攥着他的前襟,说什么也不肯放手。
“谁说我不喜欢?”容忌下巴微扬,尽管语气冰凉,但他终究未动手将我推开。
唉,今儿个的容忌,傲娇得不像话。
怎么哄都哄不好。
“乖乖,你要是不喜欢‘醉驾’,我再也不逼你了,好不好?”见他油盐不进,我只得拿出点诚意。
容忌愣了片刻,转而轻声答道,“不是不喜欢。是怕你伤到自己。”
“乖乖,可不可以不要生我的气了?”
“没生气。”
容忌一边说着,一边将斩天剑扔至一旁,兀自入了屋,“砰”地一声关上了门扉。
我刚想跟着他进屋,却吃了个闭门羹,被他关在了屋外。
铁手津津有味地倚靠在栏杆上,嘴里还叼着一根狗尾巴草,“小嫂子,你太含蓄了,这样可不行。”
“确实是我太过分了,他生气也在情理之中。”我略显懊丧地靠在门扉上,心里头已然将叶修那个王八羔子骂上千百遍。
若不是他无事生非,派了两个细作在北璃都城兴风作浪,我岂会误会容忌?
这下倒好,容忌被我伤得体无完肤,眼下指不定躲在屋里偷偷哭泣呢。
脑海中,黑盒子吧唧着嘴,尤为敷衍地宽慰着我,“东临王的眼珠子应当只是个摆设,本大王似乎从未见他掉过泪。你若是真怕他不原谅你,再给他跳段**,保证笑到他头掉。”
“我烦着呢。”我坐在门口,百无聊赖地看着在我脚边穿来穿去的蝼蚁,心烦意乱。
铁手凑上跟前,冲着我挤眉弄眼,“小嫂子,你当真太含蓄了。你该直接冲入屋中,扑入王的怀中,声泪俱下地告诉他,你错了,你想埋在他裆口嚎啕大哭。”
“.........”
我不可思议地看着尽出馊主意的铁手,幽幽地问了一句,“你犯错的时候,就是这么跟星儿道歉的么?”
“并不是。我犯错的时候,往地上扑通一跪,直接将膝盖骨磕得粉碎。星儿心疼还来不及,何须我哄?”铁手沾沾自喜道。
这一点,铁手和容忌极像。
容忌犯错时,随手甩出一针毡,往上一跪,吓得我连脾气都没了。
“阿嚏——”
在屋外吹了大半天风,冻得我浑身发颤。
之所以不用神力御风,就是想要一回苦肉计。
果不其然,我刚打了一个喷嚏,容忌便着急忙慌地开了门,“进来。”
我深怕他反悔,赶紧钻入屋中,转手将门闩插好。
“你的小娇妻欠收拾了,尽管来吧。”我双手往两边一摊,冲着如朗月清风般淡漠的容忌挤眉弄眼。
容忌兀自坐回案几前,浅浅道,“小娇妻怕疼,算了。”
想不到,容忌竟这么记仇。
奇怪,屡试不爽的美人计怎么也失效了?
黑盒子横插一嘴儿,“宿主,你这哪里是美人计?一张脸肿得跟马蜂窝似的,东临王不把你轰出去就算顶好的了。依本大王看,你还不如安安分分跳支舞,博他一笑不就好了?”
说得也是,现在的我脸肿得跟个肉包一样,容忌又岂会动心?
脑海中,突然闪现出长安街边摊贩嘹亮的吆喝声,“狗不理肉包,一文两个。”
唉,我可真惨。
我长叹了一口气,径自走向屋中卧榻,扯过薄衾将自己遮得严严实实。
“容忌,我们可不可以不吵架?”
“好。”容忌爽快地应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