等一行四人神色复杂的出了书林斋,走了几步,王希提醒道:“路上小心点,别坏了这几封信。”
“对,对,得小心点,你看咱们也没准备点物件盛放。”
这话一说,气氛微妙起来,四人个人都不说话了,过了一会,才有一人低声道:“咱们答应了陈韵,要给陈止难堪的,就这么给了钱,拿了信回去,这算什么事?不好交代吧?”
“怎么?你要退回去?”又有一人反问道,“要去你去,我是不会退的,陈韵和陈止的矛盾,凭什么让咱们出头呢?”
“怎么会退呢?”先出声的那人尴尬起来,“这字是真的好,我又不是看不出来,真没想到陈七还有这个本事,刚才咱哥不也说了,比得上那篇小赋了,这是要成书法家啊,平白无故的咱们和他闹个什么劲儿?”
“对,不能得罪陈止,有机会还得结交一下,”第三人摸着下巴,“你们说这陈四的脑子是不是有问题,他陈家出个书法家,多好的事啊,名声一起,那风评绝对扶摇直上,整个家族都跟着受益,陈四还想让他出丑,这什么人啊,他陈家光景可是一年不如一年了,还闹这出。”
“是啊,”最先开口的那人也接话,“以前都说陈老七脑子不好使,今日一见,颇有点名士风采,不卑不亢,还有一手好字,行为举止也有度,真是怪了,兄长,你说呢?”
王希眉头一皱,他是第一个变脸的,此时心情还很复杂,闻言不语,过了一会才道:“你们等会把钱给我,这四封信可都是我掏的银子。”
“……”
余下三人愣了半天,才有一人笑道:“兄长,我等不会赖的,就是不知道这字能不能入得叔祖的法眼。”
“字是好字,问题不大,”王希眯起眼睛,下了个断言,“我刚才仔细琢磨了一下,今天这事未必是坏事,他陈止有这一手字,却隐忍多年,是个人物,以后肯定能扬名,到时候今天的事也就是个趣闻了,咱们跟着沾光。”
一人接道:“也对,那赶紧回去吧,我看陈韵那也不用过去了,省得不好交代,直接回武原,明日就让叔祖父品鉴!”
“这是正理!”
“走!”
说着说着,几人再无他念,都想着快马加鞭的回去,明日就将书信给叔祖父过目。
街角处,等了半天的崔石已经坐立不安了,他见进去的几人久不出来,正想着要不要靠近几步打量。
好在,旺盛的好奇心还没燃烧起来,王希一行就从书斋出来了,只是每个都小心的捧着张纸,一副生怕折损的样子。
这幅模样落在崔石眼中,让这位代写先生眉头一皱,嘀咕起来:“真写了?估计就是陈止的狐朋好友了,天道不公啊,他一不学无术的荒唐子,五十钱一封的书信都有人捧场,我起早贪黑却只得寥寥,唉,看这几人装的还挺像,不知道的还以为捧着什么珍宝呢。”
满足了好奇心,又感怀了下自身,崔石摇摇头,收拾了东西,心满意足的离开了。
另一边,书林斋中。
“厉害啊!”陈息一脸兴奋的围着陈止,叽叽喳喳的说着,“大哥,你什么时候练得这手好字,真厉害啊!王希他们这次可傻眼了,这叫什么来着?对,对,士别三日,当刮目相看。我一定得宣扬出去,让别人知道他们前倨后恭的真面目!”
“这说是前倨后恭也对,但其实也识时务,你无须宣扬,有人会帮我们宣扬的,”陈止安抚了陈息,“小妹这一天都闷在楼上,今天做成了这一笔,也可以安稳的打烊,让她下来玩耍吧。”
“好嘞!”陈息满脸兴奋的应下,一溜烟的朝楼上跑了过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