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物是真的震惊了,以至于脑子里的念头,一时之间还没有转过弯来,无法将这位陈家的荒唐少爷和那一手好字,以及那位清湖先生联系在一起。
但是刚才在眼前上演的一幕,着实让他太过于震惊,以至于陈止一喊他,就忙不迭的应声,生恐迟了片刻,让陈止不快。
不过话自口中说出之后,陈物真正醒悟过来,看向陈止的目光格外复杂,夹杂着思绪,因为被分配给陈止做书童而诞生的那些不甘,消散了很多。
“也许这位止少爷,并不像传闻中那么不堪,至少这字……”想到书法,陈物眼皮子跳了跳,“这字,恐怕整个陈府,也拿不出比他更好的了。”
陈物从小机灵,眼光也不错,平时也注意收集些老爷、少爷、小姐的信息,对这些人的书法水平略有了解,他可不觉得陈府还有第二个人能让清湖先生过来求字。
他这心里一团乱麻,却不敢分心,就听陈止说道:“书林斋地方不大,暂时没办法安顿你,晚上只能委屈你会陈府了。”
“不委屈,不委屈。”陈物赶紧表态。
陈止又道:“这只是暂时的,现在银两也有了,很快就得着手重建院子,到时地方宽敞,就有地方安顿了。”
“这店肆不要了?”陈息从震惊和欣喜的情绪中挣脱出来,有些急切的问道,话中隐隐有了不舍。
他只在这里住了几天,而且二楼狭小、地处街坊各种不便,当然不会舍不得这个地方,陈息真正觉得可惜的,是这么一个能日进斗金的地方,就这么放掉,难免心疼。
“当然不是,”陈止笑了起来,“我不是让辅叔送一年的租金么?肯定是继续开下去的,但这里毕竟是商肆,住在这里只是权宜之计,等宅院重整,当然是家归家,店归店,互不相干。”
“原来是这样,还是大哥想得周到。”陈息放下心来。
陈停也满脸笑意的道:“这是对的,咱们毕竟是世家子弟,久居市坊确实不像样,本来我以为怎么也要住个几个月,没想到大兄一出手,问题就迎刃而解。”
陈辅也笑了起来,觉得自己的坚持都有了意义,陈止这一支日渐衰败,家仆四散,他却还留下来,忠心耿耿,只是想偿还陈迈的恩情,但心里也隐隐期盼这一支能有复兴之日,可怎么也没想到,复兴会来的这么快、这么猛,来自那位嫡长子。
蓦地,他想到一事,问了起来:“大少爷,既然银子也有了,是不是先把赌债还上?”
“不急。”陈止摆摆手,却见众人神色皆变,立刻明白过来,知道这些人是怕“陈止”故态复萌,不愿断赌,就道,“既然有了约定,可以先等等,钱在手里可以做很多事,更能以钱生钱,再说了……”
他微微眯起眼睛:“我也要看看那几家赌坊的态度,如果能遵守约定,那自然一切如常,如若不然,在期限到来之前,这些银两不管放在什么地方,都算是我的东西,这可是能招来祸患的,如果真有人不问三七二十一的硬要出头讨要……”他笑着摇摇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