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这一幅字刚刚送过来,我已经看过了,这陈止的棋艺如何且不多说,但说他的这一手书法,就不是旁人能比的,当世能与之相比的,恐怕也只有寥寥数人。”
王导说着,又拿起那幅字品味了起来,微微点头,似乎在肯定自己的猜测。
王棱与王姝面面相觑,想不到自家的这个主心骨会说出这么一段话。
要知道王导本身就极其擅长书法,他的几个侄子受其影响,都是书法好手,在原本的史上的,他的几个儿子,也都是书法过人。
而且,他的一个侄子,未来会成为名镇千古、震古烁今的书法之圣。
这样一人,竟然说出陈止的书法,近乎神品的话来。
神品是什么概念?
那就是精妙到了极点的书法,几乎就是一个人通过习练,结合连天赋,所能达到的极限了,往往一个字写下来,就有了近乎于道的境界,通过一个字,感悟神韵,能够领悟到许多心得。
古往今来,能达成这般成就的书法家,那真是屈指可数,但每一个都会留名后世。
青史留名,这对于士人而言,是十分大的诱惑,很多人折腾一生,到了最后所求的也不过就是一个名留后世,而书法家靠着一幅幅作品,却能做到这些,本身就是对书法造诣的一种承认。
在王家之中,王导就曾以书法为名,也就是这两年贤明渐起,又有诸多王爷、高官问询,接连征辟,才将那书法之名盖过,但王家之人又岂能忘记?
王姝忍不住问了一句:“难道这个陈止的书法,比伯父您还要高深?”
王导抚须笑道:“但看着四个字,至少有两个字是不如我的……”他伸手指了指那“甲乙”两个字。
那王姝稍微松了一口气,但跟着就听王导说道:“不过这余下的两个字,就可以和我并驾齐驱了。”
听的此文,王棱和王姝都露出了意外之色,旋即面色剧变。
“不错,看来你们已经明白了,”王导叹息一声,然后摇头感慨道,“这四个字不过是陈止在看了你们所写的字之后,随手写下来的,这一眼的功夫,不仅把握到了四种精髓,更是随手一些,不是妙品,就是能品,或者是略逊于我的行书,或者是并驾齐驱,这是什么概念?”
顿了顿,他将那幅字放下,笑道:“如果陈止写的是自己拿手的字,那自是另一副光景了,这样的能耐,他的字接近神品,一点都不奇怪,否则写不出这等摹字,只不过他的字中隐隐有种通透彻悟的味道,就像是经许久的老人,经了生死变迁,所以才不会畏惧失败,当堂临摹,惟妙惟肖,以他的这个年龄来说,实属怪异。”
王姝闻言,心中一动,他自是知道,书法到了一定地步的通达干练之人,虽不能说观字如见人,但结合写字之人的环境、传闻,以及所写之字的特点,还是能看出许多信息。
她这边还在想着,那边王棱则摇头道:“兄长,你这话可说错了,我看那陈止还是有畏惧的,我邀请他对弈匈奴小王子,还许之以厚利,结果此人还是不愿意,想那姜义之流,一听说是匈奴人逞凶,不需多说,就主动出战,只是都是差之毫厘,未能压下胡人凶焰。”
“这个事我也听说了,”王导点了点头,略感遗憾的说着,“这也是没法子的事,毕竟姜君等人来的时候,那匈奴王子还在临沂,等陈止抵达,小王子已经走了,现在是我们要请陈止出马,往杏坛提前挑战,局面自是不同了。”
“说到底,陈止要么是畏惧,要么就是没有意识到胡人之险。”王棱微微摇头,话中透露出对陈止的一点意见。
王导正要再说,但余光扫过王姝,忽的心中一动,不由问道:“小姝,我观你胸有成竹,莫非有什么想说的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