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是觉得,这陈止这次绝对请不来多少大家,所以将我们邀请过来,是要看这陈止窘迫的情况,是也不是?”
然后,一身便装的庾亮就缓缓走来。
这庾亮在彭城未能如愿,反而灰头土脸,回到洛阳之后,也是低调行事,他过去和徐家有些交情,这次才会被徐吉邀请过来,但只是看这身打扮,就知道是低调前来,不欲声张。
“庾御史来了,”徐吉站起身来,笑着迎接过去,作势要拉着庾亮的手,但后者不动声色的避开,徐吉却不以为意,笑道:“来来来,请上座,去,通知人过来上菜。”
庾亮淡淡的看了关先一眼,顺势坐下。
关先看着来人,则眯起了眼睛,但没有多说什么。
“两位,我请二位过来的原因,相信你们心中都清楚,”徐吉坐回座位,神色颇为诚恳的说着,“那陈止先后得罪了我等,现在又想闹出声势,却自不量力,请两位过来,既是出自私心,也是因为我等的友谊,给两位出气,但除此之外,还有一层含义。”
说话的时候,又有徐家的仆从过来通报,然后徐吉停下话头,转脸朝着楼外看去,见那寻梅楼的门口,又停下两辆牛车,左廉和另外一名大家走了下来。
看着这个情况,三人都默契的不说话了。
这时候,酒馆的小厮,已经过来,安排了仆从和丫鬟,给徐吉这一桌端酒上菜。
但这桌上的三人,却无人动了杯筷,仿佛有着默契一样,看着对面的酒馆,注意这街上来往的行人。
因为三人所坐的这桌,并不是位于雅阁,而是处在大堂里面,就是因为这里方便观看对面。
实际上,这座酒楼本不算什么华贵典雅的地方,比之对面的寻梅楼差了不少,之所以会被徐吉挑上,原因也很简单,就是离着陈止他们近,而为了让徐吉等人满意,这酒楼的东家,从家里各处调配人手,甚至连自己的仆从、丫鬟都叫上了,就是为了体现出风度。
所以,这一盘盘的菜落下来,倒也是似模似样,只是看着突然沉默不语的三人,那仆从、丫鬟却感到一股压力,动作渐渐走形,露出焦急之色。
终于,在一名仆从因为压力,失手打翻了一杯酒后,徐吉训斥了一句,在那名仆从接连的告罪声中,将之斥退,然后清了清嗓子,声音有些低沉:“那个和左廉同来的,乃是华家的华闵,为书法大家,精通歧黄之术。”
庾亮淡淡说道:“陈止之前,可没有邀请过华闵,结果他却来了,这么看来陈止这次的宴请之事,未必就会不顺。”
徐吉脸色难看,却不得不点头承认道:“不错,我是有些失算了,但这个华闵和左廉本来就是至交好友,被左廉邀请过来也不算奇怪。”
庾亮淡淡一笑,说道:“就算你说的有道理吧,毕竟现在也没有几个人真来,不过我很好奇,你之前提到请我过来,所为的并非只是看陈止之窘迫,那还有什么目的?”
“倒也简单,就是等会也请两位随我,一同参加那陈止的宴席,总不能让他太过冷清!”徐吉说话的时候,颇有咬牙切齿的味道,露出了白森森的牙齿。
“事情恐怕不能如你所愿了。”关先忽然蹦出了这么一句,伸手朝着下面指了指,“陈止这次的宴请,恐怕是不会冷清了。”
徐吉本来正在说着,听得此言却是一愣,待他顺势看去,就见到又有三辆牛车停在寻梅楼的门前,又有几名气度不凡的男子从车上下来,径直走进了酒楼。
“这几人可不是那五名参加了品评的大家,同样也不是左廉等人的好友,却都来了。”庾亮摇摇头,叹了口气,“其实,我也知道你们几家最近在联络诸多大家,威逼利诱,让他们与陈止为难,真正的目的也不是陈止这个太乐令,而是他背后的那位太仆,但若是连陈止都无法降服,后面的计划都只是一场空而已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