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执政变幻期间,更有后宫干政和一干政变,金墉城内进进出出,好不热闹。
王浚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崛起的,他先后投靠了几位当权者,终于在东海王当政时期,借着收复失地的机会,将幽州一分为二,以军管的名义,治理着整个平州地区,成为事实上的东北王,可以看做是新汉第一的大军阀,连东平侯苟都曾经吃过他的亏。
不过,王浚是有真本事的,他先后击败了匈奴、宇文鲜卑和慕容鲜卑,期间用联姻笼络的方法,收服了段部鲜卑,将一大片土地纳入了新汉的名义下加以统治。
北方兵灾的时候,他更联合苟,先后镇压了流民军和叛军,击破了石勒构建的羯人兵马,让北方的局面不至于糜烂。
有鉴于此,王浚累功得了司空之位和乌丸校尉,如今升任大司马,也算实至名归,只可惜在这样的过程中,王浚的势力迅速膨胀,滋长了他的野心。
“如今,王浚通过几个渠道暗示朝廷,要将新得的鲜卑土地,划作他博陵公的封地!那可是两个郡的土地,就算是皇亲亲王、郡王,也不过只能食一郡之地,还只是名义上的,封邑的税赋,亲王、郡王也只能截取部分,大头仍归朝廷,至于诸王、公所在县城,官吏的授职权,也在都逐步收拢到了朝廷手上!”
杨结说着说着,冷笑起来:“王浚这个要求提出来,一旦如愿,那地位比之亲王、郡王都要高上几分,以他当下作为,半个幽州、整个平州,乃至整个东北,他就是说一不二的异姓王了,不过没有一个王的名义罢了,比起匈奴叛贼也差不了多少了。”
话里话外,流露出痛恨和嘲讽之意。
陈止却从中嗅到了危险的味道,毫无疑问,这个王浚的心态,已不是人臣之心了,反而有了些枭雄之念,不过当今新汉,还没到四分五裂的地步。
“不过,东汉之乱,本也没那么严重,连董卓专权的时候,整个天下依旧还在体系之中,朝廷权威尚在,真正的动乱源头,是曹操逃回去以后向天下矫诏,才使得天下私兵渐起,令整个东汉彻底失控,这王浚如今握有大军,居于一隅,占据东北,实际上已经有了乱天下的资本了。”
陈止的前世,对局势也有自己的判断,他始终觉得,董卓虽是乱臣,但即便是他引兵入京,废立皇帝、专权朝廷的时候,东汉的整体结构都没有散乱,就算是那黄巾起义,后世评价诸多,也不过是动摇了统治基础,实际上朝廷的统治情况尚未恶化,东汉这辆马车,依旧还可以前行,当然了,土地兼并的恶果,也在逐渐浮现。
但真正让这辆马车四分五裂、南辕北辙的,其实是天下公卿世家的私兵不再遮掩,是十八路诸侯无视朝廷命令,悍然起兵。
十八路诸侯起兵,虽打着种种旗号,但几乎都是当权阶级、士族的代表,他们出兵的原因,和百姓、苍生关系不大,为的是自己的利益,最后不了了之,却破坏了东汉的统治环境。
“不管东汉是黑暗的也好、腐朽的也罢,抛开种种定义和个人情感倾向,作为一个政治实体,东汉的存在是秩序的体现,破坏这个政体的,其实不是董卓,因为董卓占据的是中枢,乱了天下对他来说毫无好处,反而都是坏处,真正的导火索,是矫诏之后边镇军阀的崛起,那来往的刀兵,其实是上层的士族、贵族的一场狂欢,是权力在公卿世家中的转移,这个王浚,会不会重现历史?成为那个导火索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