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吴司马,你也休息一下吧。”亲兵致谢之后,发现刚才还精力充沛的吴阶,猛然间满脸疲惫,眼里的血丝也蔓延出来,仿佛一瞬间憔悴了许多,忍不住就关怀一下。
吴阶摇摇头,揉揉眼,没再跟二人说什么,转身对后面目瞪口呆的郑实道:“你若是郑实,就是代郡的都尉,也对,这种时候来的,不是县尉,岂不就是都尉么?你的如意算盘,大概是打不成了,后面要发生什么,你心里也清楚……”
他忽然压低了声音,说道:“你若识相,无论发生什么,都不要牵扯到大将军,不管你和大将军联系了几次,派了什么人去,此事都是你郑家自己的事,与大将军无关,明白么?否则,就不要怪整个幽州容不下你郑家了!”
郑实脸色惨变。
就这短短一会的时间,他的仿佛是坐过山车一样,大喜大悲,变幻莫测,刚才还以为自己的谋划如愿,大将军要来给自己撑腰了,转脸就有噩耗,在陈止的跟前暴露了筹谋。
想到诸位太守这几天的手段,不由心惊胆战。
这样也就罢了,若吴阶把陈止训斥一番,也算好的,起码有个现成的靠山,结果峰回路转,靠山转脸就塌了,而且大将军对陈止的态度,更是从地上直达天上,不光不斥责,还要嘉奖,光嘉奖还不过瘾,还要表奏朝廷,给他请功!
不要小看此举,看似是写封信递给朝廷,实际却是用大将军的名号担保,给陈止讨要赏赐的,起码也得有个头衔或者各种财货,运气好了,说不定能得到什么便利的政策倾斜
对地方上的郡守、县令来说,中央层面的政策倾斜,可以说是最大的好处,比单纯的加官进爵还要实惠,加官只要不是调入中枢、增加人事控制权,都是虚的,相比之下,政策的倾斜可以让工作更方便展开,从而得到政绩。
政绩在手,仕途我有。
但郑实想不明白的是,就算陈止有所布置,破了匈奴、斩了头颅,但按着代郡官场的分析,大概是个无功无过、略有小功的局面,王浚不追究就算好的了,何必要舍去脸面,为陈止请功?要知道,陆区毕竟死了,真有人诟病,王浚这么一出面,以后有问题都要去找他,陈止反而有了挡箭牌。
他想不明白,但吴阶心里却跟明镜一样,知道这次的事是弄巧成拙,王浚为拉拢人心,不惜许下诺言,因觉得无法实现,吹得有些大,现在陈止达成了,王浚就只能硬着头皮去做,算是千金买马骨,否则一食言,旁人嘴上不说,心里多少是有意见的,不符合王浚的格局。
官做到了他这个地步,钱帛财货都是为了大业,其人更注重的是一种格局,是身前名、身后名,因此格外看重这些许诺。
明白这些,吴阶就知道自己这次过来,纯粹成了闹剧,不仅目的难以达成,还得给王浚背锅,毕竟执掌两州的大将军,必须是英明神武的,错误只能是身边人的,这次的事情中,没有谁比自己更适合背锅了。
如此一来,想要谋取的广宁郡太守一职,也就成空了,只能先潜伏起来,再次等待机会。
“好在我这样背锅,大将军算是欠我一个人情,日后自有用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