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哦?”陈止眼神微动,“拓跋兄此言何意?”
拓跋郁律就道:“陈君对这些想的这般透彻,如今有执掌一郡,定是有心大有作为的,以你之才,就算是只是一郡之地,肯定也能积攒惊人实力,我若是现在就投靠了王浚,未来王浚与陈君意见不合,让我对你不利,那可就左右为难了,若是不从,难免被人说是背信弃义,可一旦相从,不说坏了你我交情,就说对上陈君你,我就没有半点把握,所以……”
“所以?”陈止从那话中,已经听出了一些,有所猜测。
“我回去会告知叔父,跟他提议与陈兄你结盟的可能,如此一来,不管是匈奴威胁,还是我鲜卑内战,乃至王浚对陈君的压力,都可从容应对,只不过……”拓跋郁律说着,观察着陈止的表情,希望从对方的脸上,看到意外和经验之色,可惜他失望了,陈止深入如常,连眼神都不见变化,就好像拓跋郁律说的,是什么无关紧要的话一样。
拓跋鲜卑虽是草原部族,但能与匈奴汉国缠斗许久,还不算扩大,乃至屡屡让匈奴吃亏,足见岂能,连王浚都会抓住机会,想方设法的笼络,又何况是一方郡守?
若是代郡能引拓跋为援,局面就能彻底打开,不复之前的凶险,要知道陈止被从广宁换到代郡,所面临的问题,主要就是自身的力量不够,难以镇压局面,如果能借得近在咫尺的拓跋鲜卑,至少能加快他立足的速度,然后发展自身。
另一方面,按着拓跋郁律的说法,鲜卑内战已是确凿无疑了,如果能和拓跋部有约定,代郡也可以省去很多的危险,至少有拓跋鲜卑的威慑,一些小部族在失去钳制后,也不会在代郡行过分之事,因为这些部族,往往都是畏威而不怀德,不会考虑后果,但会担心大族报复,从而有所收敛。
与此同时,这样也可以让陈止有了一点实力,和王浚谈判,当然,其中也有风险,这实力毕竟是外来的,原本王浚可能只是担忧,但知道陈止联络了拓跋鲜卑之后,这担忧手不定就要变成顾忌,从而将这位北疆半主的目光吸引过来。
福祸相依,是危险也是机遇,就看如何拿捏。
“不过,鲜卑人不会平白无故的伸出援手,他们是有自己的利益诉求的,我要和他们结盟,不可能只得到好处,一样要有付出,就看拓跋郁律想要什么了,如果权衡之后,可以接受,也不是不行,只不过拓跋鲜卑毕竟是原本历史的主角之一,不可小视,我如果真的和他们合作,千万不可以掉以轻心,更不能滋长他们的野心和力量!”
带着这样的想法,陈止便神色不变,问道:“贵族自匈奴与朝廷停战之后,多有困境,否则也不会考虑与王刺史结交,如果因为我的一番分析,就改变主意,怕是太过儿戏了,况且明人不说暗话,陈某能给拓跋部的好处有限,而且拓跋兄你也不是族群之长,恐怕是做不得这个主吧?”
见陈止这时候,还能冷静分析,指出关键,不由佩服,但转念一想,对方刚才的一番话,把自己长久以来所想之事,都给剖析了一遍,这眼光又怎么会差?
于是,就顺着其人的话,继续往后面说道:“当下我族是有困难,我那叔父也有打算,就算有心,也未必肯从我言,不过我虽不是他的亲子,但这些年南征北战,功劳苦劳皆有,族中也有些影响力,之前更是替叔父分析过局势,他对我的能耐还是认可的,因此真要是得了些说法,让我族与陈兄结盟,也是可能的。”
说到这里,他顿了顿,话锋一转:“不错,陈君你肯定也明白,结盟本就是为了互惠互利,因此陈兄也得有所作为,方可让我拿去,跟叔父说通,让他不会担心,此举会有所损失,进而放弃王浚,转而与陈君你亲近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