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两个人和陈止想象中完全不同。
墨者,不应该是墨衣赤足么?
至少也得有一些特殊的气度才对。
但是出现在陈止面前的这两个人,看上去却只是两个平常的男子,年龄都是中年,穿着粗布衣服,跟在陈舵的后面,低着头走路,显得有些畏畏缩缩的,其中一人中途抬头,打量了陈止一眼,但注意到陈止的目光看过来后,又匆忙低头。
这两个人的样子,如果没有事先的告知,陈止根本不能将他们和神秘的墨者放到一起,这最多就是两个普通的庄稼汉。
“他们两人,就是你说的墨者?”等对面的陈舵站定,陈止便就询问起来,“他们参加过张昌的叛乱?”
如果真的敢参加叛乱,不该是这么个模样才对,而且经过墨者的纪律熏陶,人必然会有不同的精神面貌,但眼前的这两人,却没有给陈止这样的感觉。
“千真万确!”陈舵知道陈止在疑惑什么,“这两人之所以从贼,是因为他们本来的头领做出了决定,但那头领和其他几名墨者都死于乱兵之中。”
说着,他指着两人介绍道:“这个子高一点的,叫孟黎,这个胡子多的叫公输化。”
“原来是这样,头领……”陈止点点头,心底却品味着“公输”二字,若有所思,同时看向面前的两人,“你们知道来这里,要做什么么?”
两个面容普通的墨者对视一眼,左边满面胡须的男子上前一步,小心的说道:“来之前,陈管事反复的跟我们交代了,这次过来,就是给太守您做事的,你让小人做什么,小人就做什么。”他就是公输化,年龄上似乎比旁边的孟黎要大一点。
陈止则道:“那我要先问问你们两人,都会些什么,过去做过什么?”
两人一愣,对视了一眼,露出了犹豫之色。
陈止就道:“不用担心什么,我这里不是徐州,需要的东西和那边不一样,你们在南边,应该也听说过边荒之地的消息,这里并不安宁,时常有胡人寇边,我所需要的器械很多,你们不管会做什么,都可以说出来,家里派你们过来,是相信你们的能耐,总不至于你们再那边,都是弄虚作假、浑水摸鱼,其实什么都不会吧?”
“不是,不是!”公输化赶紧摆摆手,“我们是会很多东西的,之前在军中也学过军械……”
“那好,那就说说吧。”陈止坐在椅子上,神色从容。
“我等做过农械和兵械,其中有……”那公输化正要说着,陈止忽然抬手止住了对方。
公输化顿时有些惊疑不定的看着陈止,想要搞清楚缘由。
“嗯,我这么问吧,”陈止忽然意识到,自己需要的其实不是这两个人会什么,因为无论这两个人会制作什么器械,都无法超出这个时代的局限,他需要知道的是,这两个人的基础,以及拓展的可能性,“墨子在天志上提过,轮匠执其规矩,以度天下之方圆。这器械多为方圆之细物组合而成,而要制这般细物的方圆,要用到圆规和曲尺,可见机关之学,所重者,实乃工具,不知你们两人,对工具了解几分?又有多少能熟练掌握?方圆之分,是否擅长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