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止没有说对错,而是反问道:“你觉得如何?”
“若是农具,怕是难以打开局面,”陈梓也不客气,当即就给出了自己的判断,“农具再好,也引不起来往商贾的兴趣,他们在咱们这里买了,到了南边卖出去,也未必能赚得多少,因为买农具的人,可不是那些出得起大价钱的,而且这些农具器械就算再精巧,只要有心,还是能仿制的,哪怕只有七八成。”
苏辽也在旁边提醒道:“而且,农具卖给商贾,他们也不会出太多价格,征收不到多少市税。”
“不错,两位都说到点子上了,”陈止也不和他们绕圈子了,“农具这个东西,是给人用的,不是拿出去卖的,我编著农书,里面涉及不少的农具,未来就算是制作出来,也该是给周围的农人用,而不是用来得利。”
“那太守你筹集匠人,目的何在?又想要从哪方面着手呢?”陈梓便又询问起来,他也不是一定要知道,但如果能摸清陈止的意思,也好分析后面的情况。
“我的想法,就是要利用起洛阳的人脉优势,同时也有个现成的机会,”陈止说着说着,却忽然就话锋一转,“说起来,之前的午宴,三位长者到来,与我说了不少,还请我誊写,这就是一个机会,可以顺势将代郡新的产出拿上台面来,让他初露头角,同时也算是广而告之。”
“难道……”陈梓和苏辽闻言一愣,“太守你是打算将自己的书法,作为代郡的特产,变卖字画?这……这可不行。”
陈梓摇了摇头,劝了起来:“我知道太守你的书法造诣过人,琴棋书画皆有涉猎,被众多大家、名士推崇,但这种事物本就是以稀为贵,岂能轻易售出,再者说来,这风雅之事若是沾染了铜臭,反而要让人避之唯恐不及,就算是商贾拿了几幅,送到洛阳去,也难有人高价买之。”
“这个道理我是知道的,”陈止笑了起来,“你们莫要忘了,我最初在哪书林斋中,也是贩卖过字画的,知道这种东西一旦和金银沾上边,有了定价,就立刻不值钱了,哪里会转了一圈再回去,你们是误会我的意思了,我说的广而告之,不是字,而是承载字的东西。”
“承载字的东西?”
陈梓、苏辽对视一眼,然后猛然惊醒。
“纸?”
陈止点点头,笑道:“不错,就是纸,这东西还是很有发展前景的,文人、士人、名士,乃至其他上品之人,想要吟诗作对、想要作画、想看书法,乃至有的时候心有所感,都离不开纸张,尤其是褚皮纸出现之后,更是被士人追捧,越是洁白光滑,就越是让人喜爱。”
“这怕是也有问题,”苏辽去出面道:“无论是麻纸,还是褚皮纸,这边郡的价格,都要比中原腹地要高,不光是纸张,像是布帛、衣着等物,代郡比之腹地的郡县,价格都要高上不少,倒是马匹、牲畜比之内地要低,商贾北上,就算是在代郡之中收购物件,也会挑选马、羊和皮毛一类,不会选择那些这边贵,而内地却便宜的。”
陈止却笑道:“这些我也有考虑,因此才说,要用给朱家的字,彰显于世,也好让人明了其中好处。”
陈梓立刻听出了一点潜藏之意,便问道:“莫非太守你有新的造纸之法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