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言之有理,”郑太公点点头,但话锋一转,“然现在情况不一样了,因为有大将军的机会,而且未来几年,乃是一次机会,老朽老了,本该求稳,让家族无风无浪的传承下去,就算被一直打压,也该隐忍不发,然而当今的幽州刺史王浚,素有大志,不是甘于寂寞的人,而陈止亦不是轻易服人。”
他微微喘气,停歇片刻才继续道:“这两人在代郡斗法,都有背景,我郑家已经被点名,难以退避,一旦被杀鸡儆猴,下场怕是不妙,你们现在多少都知道广宁郡的事了吧,前车之鉴,不可不防啊,老朽也是知道了那边的消息,才知道王浚此人手段狠辣,既然那吴阶出面了,也接触了我郑家,就是有心将郑家作为棋子,他这是阳谋啊,容不得我等不进,不进,陈止不会客气,还要得罪大将军,进了,还有希望,他吴阶利用了边军、利用我郑家,连陈止也想利用,我郑家一样可以利用他们!”
众郑一听,就明白了郑太公的意思了,那郑林也不再多说,而是恭敬的退下,重新回到众人之列。
跟着,郑太公又道:“当前的局面,可以说非常凶险,陈止有太守之权柄,借着这些天的威望,再打压我郑家,就真让他坐稳了,而代郡诸家之心不齐,就算有边军汪荃的策动,也未必能让陈止退让,这是因为陈止占据了太守之名,可以分化瓦解,他乃是我等之上,但同样的,王浚身为两州刺史、领大司马之衔,又有大将军之实,是在陈止之上的,压制陈止名正言顺,我等投靠,方能顺势而为,这件事,还是让郑盾他们负责。”
郑盾、郑知两兄弟一听,赶紧上前一步,就道:“回禀太公,我等离开之时,那位吴先生也就离开了,回蓟县复命,并且会把这次的事,原原本本的告知大将军,让大将军知道我郑家之心。”
“这就好,那算算时间,他也该抵达蓟县了,如此一来,大将军的命令,应该很快就能下达过来了。”
………………
“寒风将至,北地不平啊。”
蓟县的城楼之上,一身戎装的大将军王浚,正在向着北方眺望,他看着一望无际的大地,发出了一声感慨。
立刻,从他的身后,一个声音传了过来:“将军,您这话可是有些说早了,现在还是夏季,秋天还没来呢,要等到冬日,那寒风才会过来。”说话的人,身材高大,穿着军中制服。
此人是王浚的侄子,名为王场,也是王浚的心腹之一,王浚待他有如亲子。
“我说的寒风,可不是冬日之风,而是这草原上的寒风,”王浚摇了摇头,朝身后看去,“赶儿,商队那边有何消息了?”
王场的身边还站着一人,正是王浚的另外一个侄子,作为其人谋主和幕僚的王赶。
“派出去的三支商队,都已经陆续返回了,”王赶低着头,恭敬回答,“按着几个领队的说法,他们在最近三个月中,最多还有一次出塞的机会,再往后就要危险了。”
王浚笑了起来,他淡淡说道:“鲜卑人要动手了,希望他们这一次,能如我所愿一般,也不枉我将广宁郡的百姓牺牲,喂养他们这几头草原狼!”
这时,一阵风吹来,掠过城头,吹起了王浚的发丝,长发飞舞之间,让他有一种俾睨天下的气概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