和朝廷比起来,王浚他们受到的影响无疑是最大的,就好像新汉的北边,出现了王浚这样有兵有钱有粮的半割据势力,让朝廷诸公头大一样,王浚的疆域西边,出现了陈止这么一支人马,一样让他坐卧不安,尤其是在这个战乱将爆的前夕,更是有些投鼠忌器了!
消息的传递,比吴阶的车队要快得多,因此当吴阶还没有到达代县的时候,王浚那边就已经得到消息了。
“我现在对这个陈止,是越来越欣赏了,也还真有些佩服他了。”王浚看完了通报之后,却是失笑摇头,“这陈止明显也在为将要到来的战乱,做准备了,你怎么看?”最后一句,问的是自己的心腹、侄子王赶。
“陈止挑选的时间,是非常好的,”王赶微微一笑,似乎并不担心,“我甚至怀疑,他在咱们这边,已经安排了眼线,否则不会这么好的把握住时间。”
“不错,我这边的准备已经到了最后的冲刺阶段,最多不过半个月的时间,已经没有精力,也没有条件去干涉他了,”王浚眉头皱起,眼底露出寒芒,“如果他还只是个新晋太守,那敲打一下,也没有什么,现在有了这么多的人马,就不能等闲待之了,只能先安抚了,事后再找他算账!”
“此战若成,则大将军您的势力一飞冲天,不再局限于北地一隅,草原部族亦要尽数折腰,到时候挟着这般威势,区区一个陈止,当然不在话下,”王赶笑着点头,但忽然话音微变,“不过,属下却觉得,现在也没有必要刻意安抚,倒不如继续让吴阶过去敲打,顺便拉拢其他家族。”
“哦?如此一来,你不担心将陈止逼迫过甚,让他在后方捣乱?”王浚看了自己的这个侄子一眼。
王赶却道:“陈止做了这么多的准备,不管是为了自保也好,是另有所图也罢,都是能够理解的,但要统合这股力量却不容易,以目前的情况来看,陈止或许能拉起过万人的兵马,但兵马人手,不是越多越好,如何操练,后勤的搭配,这些都是学问,而陈止在过去,并没有统领兵马的经验。”
王浚一愣,然后笑道:“也对,我这是关心则乱,战争可不是两边带着人,一番厮杀就是战争,里面涉及到的道理太多了,陈止突然拉了这么多人的过来,还是用的强制手段,必然不得人心,现在代郡的世家,畏惧他的势力,所以暂时屈从,可一旦他露出了破绽,那下场就可想而知了。”
“他在代郡做这些事,对蓟县也有好处。”王赶接着就说,“这么多的人马,鲜卑人和匈奴人不可能看不到,尤其是匈奴人,更不会安心,最后的结果,很有可能是整个代郡,从上到下,尽数都被削弱了,也省得将军你分兵其中,所以战后大将军您再出手,就可以一举将这整个郡,纳入掌握,说不定还能改变局势,重新收服陈止!否则,他怕是无法善后了。”
“说的不错。”王浚想了想,站起身来,“这么一来,吴阶确实是要去敲打他一下的,也好表明态度,最好警告一下陈止,让代郡的世家知道,战后真正要投靠的人是谁,另外,那些洛阳来的人,也得尽快驱逐出去,但这个就要接他陈止之手了!”
灯火摇曳,倒影在他的眼睛里,仿佛有跳动的火焰。
“幽州乃是我平定下来的,平州更是我开拓出来的,这里的一切自然也要由我掌控,区区一个世家名士,初来乍到就想反客为主?那是想都不要想!”
………………
当吴阶抵达代郡的时候,确切的说,是抵达代县之时,一切都似乎无法挽回了,在唐家之后,其他诸多家族果然一个接着一个的服软了,接连奉上了自家的武丁。
这事其实并不意外,面对一件事情,当所有人都说好了一同抵挡的时候,但凡其中有一家突然变卦,其他家就要嘀咕着,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猫腻,那一家是不是得到了什么额外的好处和许诺?于是本来一致对外的局面,就会被相互指责、彼此敌视多代替,最终陷入恶性循环,不攻自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