心里这么想着,吴阶也明白,那些迷惑他人的借口,不能在陈止面前用了,索性挑开了说话:“大将军需要的,是一个稳定的幽州,太守你为代郡郡守,那就是大将军的麾下,保境安民乃是本职,那就该兢兢业业的经营这代郡,你倒好,这才多久,就把郑家抓了,这郑家在代郡……”
他又是一副设身处地,为陈止着想的口气了,有一种苦口婆心希望陈止能明白其中心意的意思。
但陈止摆摆手,干脆止住,用平静的话语威胁道:“吴先生,你的时间有限,如果只是为了说这些话的,那就免了吧,我这就让人送你去后院独居。”说是独居,其实就是软禁,吴阶到底身份不一样,就算是被关押,也不能放进牢里,给人以口实。
吴阶被打断了话,节奏已经彻底乱了,那心里的怒火终于压不住了,他的眼神瞬间锐利了起来,兵压低了声音,说道:“你要想清楚,陈止!大将军已经对你不满了,所以才会派我过来,你现在又将我抓起来了,难道不怕大将军追究?你不过就是一个太守,就算有些名声,有洛阳的人撑腰,又侥幸把代郡世家的武丁抓在了手里,但这些都不是你真正依仗!”
陈止的神色也渐渐严肃起来,却没有开口,而是听着吴阶说话。
吴阶冷笑一声,指了指门外,说道:“这代郡的底子如何,你我心知肚明,那草原上多少虎狼,在大将军的兵锋之下,都要俯首称臣,何况你一陈止?你现在抓我,不日就要有大军上门,不,根本不需要大将军发话,只是那汪荃有所动作,你这代郡上下就要作鸟兽散,这海水涨潮的时候,看起来是汹涌,但只有等潮水退下去了,才能知道到底有几块珍珠,几块石子!”
“没想到吴先生还知道海水,我还以为你久居内陆,不知天下了,”陈止摇了摇头,语气也严肃起来,“我倒是想要问问,这草原虎狼之乱,迫在眉睫,大将军会为了你一人,就兴兵代郡?将那宝贵的兵力,浪费在这里?”
吴阶一怔,心下了然,暗道陈止果是知道了北疆将战的消息,但也不意外,那慕容来拜访过陈止的消息,早就为王浚所知,陈止知道草原的一点动静,不足为怪。
不光不意外,吴阶反而平静下来,他冷笑道:“既知战乱将至,奈何还要执迷不悟?以你的见识,不难想到,这草原战乱之后,会有何等局面,代郡会遭受何等浩劫,正要与大将军精诚团结,结果你却要抓我,要和大将军撕破脸,这不是自寻死路么?是了,你能说通那些代郡世家,恐怕也是靠着威逼利诱,靠着透露这个消息,那你有没有想过,一旦他们知道我被抓捕了,你和大将军不和,那必然动摇,旁的不说,你好不容易召集的武丁,顷刻间就要土崩瓦解,而你几天之后,也会被大将军问责,这么做,到底值不值?”
他越是说到后面,这声音就越高,语气也越发严厉。
陈止则是静静听着,等吴阶一番话说完了,他才淡淡说道:“几天之后?几天之后,大将军就要领军北上了吧。”
这话宛如晴天霹雳,在吴阶的耳边、脑海中炸响,瞬息之间,就让他有一种眩晕之感。
陈止居然知道大将军挑起战端的具体时间?这怎么可能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