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止跟着又道:“不过,我挽留几位,到底还是存着要请你们相助的意思,公输化他们这阵子以来,几次去见你们,并且拿出了几张方圆图,说是他们家传之物,让你们指点、完善,也是我的意思。”
马受本来还在点头,但听到这里,心中一动,猛然抬头,看着陈止,不确定的道:“难道说……”
“不错,这些方圆图其实并非公输化他们的家传之物,而是我画好之后,交给他们完善,但他们所学到底有限,很多地方还有疏漏,于是在请示过我之后,由我决定,让他们带着去找你,让你指点,只是在我的特意叮嘱下,才没有说透。”
这些话,和刚才马受的借口,几乎如出一辙,登时就让气氛变得奇怪起来。
此言一出,马受的老脸上,立刻就露出了羞愧之色,更是直接低下头,小声道:“原来太守都知道,老朽这一番胡言乱语,真是让太守见笑了。”
陈止却看出来,这老儿表面上羞惭,但神色虽有惭色,不过那双眼睛却清明的很,很可能连这个表态也是在做戏。
于是他索性直说道:“想必那几个炉图,老先生你已经看过了,还给了不少的建议,公输化他们回来之后,都说这些建议弥足珍贵,直接让还未开建的炉子,更上一层楼了,还说里面很多东西,和老先生你探讨了许久,想必我这几张图,对你也有启发吧?”
马受缓缓点头,由衷说道:“那几张炉图看似与过往相似,但其中关于选址、立炉的些许改进,着实让老朽大开眼界啊,看似简单的改动,似乎谁人都能想到,但就好像是一层窗户纸,如果没有人去捅破,那永远也不会有人能想到。”这话,他确实是发自肺腑的言论,沉浸在机关造物之道上几乎一辈子了,这老人面对这个领域的东西,确实都是发自真心的。
说着说着,他又忍不住对陈止称赞道:“太守,您刚才说,这些都是出自您的笔下,能想到这里,看来太守对墨家之道果然是研究甚深啊!”
陈止含笑道:“那既然这样,你也该知道,这东西放在什么地方,都足以传家,是压得住传承的至宝,你觉得你这么看了去?我会轻易放你离开?”
马受一愣,随后苦笑起来,点点头道:“老朽明白了,不过太守为了招揽我等,也真是煞费苦心,旁的不说,就说那几张方圆图,对我等墨者来说,那是价值连城啊!”
“任何图纸,放在纸上的时候都没有价值,”陈止却摇了摇头,“我虽然能画出来,但最多是出于想象,到底能不能在现实中运行起来才是关键,可惜我手下没有擅长这方面的人,这种东西只有做出来了,能用了,并且有产出了,才真正拥有价值……”
实际上,陈止手下真正具备设计才能的,几乎可以说没有一人,那公输化和孟黎虽是墨者,但属于照本宣科擅长、创新设计抓瞎的类型。
当然了,陈止从签筒中得到的蓝图,若是运用起来,可以自行将逻辑涉及和现实运作矛盾的地方抚平,但陈止并不确定多久之后才能再抽出这样的签,准备用在更重要的地方。
想来想去,引入新的设计性人才,就成了摆在桌面上的问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