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名鲜卑副将见状,鼻子都气歪了,来到段匹的跟前,就是一阵狠话和抱怨。
段匹的脸色也不好,却强忍着,冷笑道:“他陈止这是给我个下马威呢,八成是知道我来是要做什么,无妨,无妨,且看他能嚣张到几时,笑到最后的人,才笑的最欢畅!”
这么说着,他却没立刻让人入城,那城里热闹吵杂,一听就是人数不少,现在过去更加尴尬,于是等在外面。
站在陈边,他抬头看着代县城墙,眯起眼睛,视线落到城门上,低声感慨:“我那兄弟的头颅,之前,是否就悬挂其上?”话落,攥起了拳头。
城中,世家、百姓,皆有人来观礼,但那百姓拥挤推搡,一看就不是特意安排的,而是自发前来,指指点点、交头接耳。
庾亮看在眼里,心中却也忍不住一阵感慨,他自是看得出来,这城中无论是官吏、世家,亦或者是兵卒、百姓,见了陈止之后,表现出来的的情绪,或者敬畏、或者崇敬、或者敬仰等等,皆是发自内心的样子。
“之前见这陈止,此人还只是地方小族的一员,有些能耐,但只能做我棋子,被用来与人算计,就算有些能耐,但到底拿不上台面,没想到这次过来,此人就已经深耕一地,有了根基,更有了气象,一副气运隆重的样子,当真不可小视,如此看来,我也不能用过去的眼光看待此人,必须郑重对待,否则说不定会翻船!”
庾亮论当下的位格,比陈止要高得多,而且在朝中的资历也更老,先前虽有失利,名声有损,但到底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,底子还在。
但说到底,其人都是在朝廷中枢为官,根基是在京城。
京城那个地方,一块砖头砸下去,砸中的百分之八十都是官吏,这样的人整日里算计着怎么升官发财,怎么不被政敌搞倒,那是半点敬畏之心都没有的,所以庾亮从这种人身上,丝毫也感受不到多少尊敬、敬畏。
此时,看着沿途之人对陈止的态度,居然生出一点羡慕。
不过,他随即轻轻摇头,将这一点情绪抛之于脑后。
“陈止在地方再怎么威风,也只是局限在一郡之地,格局先天不行,根本不能与我相比,他在地方上就算再有作为,也不过就是为了在中枢增加一点本钱,未来入了朝,能站得更高,而我深耕于内,根基深厚,不是他能相比的。”
想到这里,他忽然又想起之前在蓟县,见到王浚时,对方的种种暗示之言。
“王浚虽也有挑拨的意思,但毫无疑问是在提醒我要小心,想来也是,他之前先是让鲜卑出手,跟着又干脆调动嫡系兵马,让阮豹带领,这算是拿出了足够的本钱,算是全力以赴了,结果却落了一个兵败下场,成就了陈止的名声,可见陈止的本事,我绝对不能轻视,也得全力以赴才行!”
这么想着,他却是先隐忍不发,跟着陈止一路前行,听着他的介绍,不时点头,一副领导视察的样子,倒是那张央跟在后面,有些抓耳挠腮的,恨不得立刻上前,拿着朝廷的命令,将陈止斥责一番,随后再问罪,削其权柄。
“怎么回事?都到了这个时候了,御史为何还要这般作态?还和这陈止虚与委蛇,直接宣布朝廷的命令,不就行了?”
不过,再怎么嘀咕,他也不敢越俎代庖,只能生生忍着。
结果,就只能看着庾亮风平浪静的走进了郡守衙门。
紧跟着,就是陈止带着众多官吏,按着规矩,迎接了朝廷使者的到来,然后各自散去,处理政务,因为安排的接风洗尘宴,要到晚上才会开始。
等众人散去,就只有陈止和刘宝等人陪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