另一边,听得靳准这般言论,莫说在坐的其他人,就连陈止身边的陈梓、苏辽等人都神色微变,有心出来辩解两句,但想到陈止过去的行事风格,又纷纷忍住了。
实际上,晚宴的话题,忽然被带到这对井田古法的评判,他们事先都没有想到的,自然也没有相应的准备,而陈止的回答,同样出乎了他们的意料。
“井田制有其局限,这件事可以说在朝堂上人所共知,是以历代以来,虽时常有人提出恢复,但都不会被真的施行,只是这些事终究不好摆在台面上说……”
陈梓和苏辽对视一眼,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出了担忧之意。
就在他们担忧的时候,靳准嘴上不停,又继续说道:“况且陈府君您的《师说》之中,也提及了三代之期,言及道统缘由,怎么现在又有了变化?莫非就因为提出这般做法的,是我们匈奴人,您就要改变说法了,这要是传出去了,如何能取信天下人?以后您的文章,还有哪个能信?”
这下子,刘岳也反应过来,明白了靳准抓住了关键,冷笑着看着陈止。
“靳君真是好一张利口,”陈止被众人注视,却不急不躁,只是缓缓摇头,“我之所以那样说,还是因为你们不明白井田的意义何在,以及中原士人为何向往井田。”
“嗯?”靳准心中一动,不由笑道:“府君莫非要否认?这且不要慌忙,我还有话说……”他当然知道陈止的厉害,担心自己的一番话说不死对方,又被其人抓着什么漏洞,借机发挥,改变了这样的局势。
实际上,他们这次过来,就有一项任务是败坏陈止的名望,当下的场合无疑十分合适,本来靳准打算将这个事,让刘岳冲锋在前,否则他断然不会同意刘岳一同过来。
结果,眼看陈止似是入套了,偏偏刘岳没有反应过来,靳准这才忍不住亲自上场了,可他同样深忌陈止之能,因此不愿意给陈止进一步发挥的机会。
可惜,陈止作为地主,哪是他想要拦住便拦住的?
陈止摸了摸腰带,笑道:“靳君,不是我要说话,而是你的认知上有些偏差,将来宣传上如果出了问题,那是要负责人的,明不明白?”
话说到这份上了,靳准就不能强行推动了,只好拱拱手问道:“愿闻其详。”
“我听靳君和刘将领的意思,显然是有些本末倒置了,”陈止看了刘岳一眼,收起笑容,“太过注重于形式,以至于没有理清里面的前后顺序。”
刘岳可不愿意客气,他既然出面,就抱着撕破脸的劲头来的,于是冷笑道:“什么本末倒置?难道这中原诸多士人大家,对古之贤者的追求、憧憬本末倒置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