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雅阁的门被缓缓推开,然后一名儒雅的中年男子就走了进来。
这人自然就是张宾了,他进来之后,关上了门,就朝着北宫纯行礼,笑道:“打扰北宫将军用膳,着实是罪过,只是听闻你与莫老来此,心知必与兵事有关,是以过来请教。”
“张先生客气了,你的本事,某家是知道的,某家哪里有什么能教给你的东西啊,”北宫纯面对同为汉家之人,倒是不愿意拿捏什么架子,直言不讳,“你既然来了,咱们正好聊聊,你是有大能耐的人,能助那石勒在北地成就基业,就是这一点,就强过某家不知多少,与你说话,肯定能有收获。”
“将军客气了,我那点本事,其实不值一提,这出主意的事,谁都能做,但主意能否变做战绩,能否改变局势,却还是看施行之人,”张宾却不客气,仿佛与北宫纯很是相熟一样,直接坐下,拿起无人用的酒杯筷子,自顾自的用了起来,等吃完一口,他才笑道:“其实,在张某人看来,这古来能传出名号的谋士,其实靠的不是自己的本事,而是由于运气好,跟上了一个有能之主。”
“哦?”北宫纯本来还想询问北地局面,但第一时间却被张宾的这句话勾起了兴趣来,“此话怎讲?”
“说来也简单,”张宾微微一笑,“就说这天下局势,哪个看不明白,就是那总角小二,你拿出一副舆图过去,他也能指点出兵出何方,乃是正途,说到底,也就是知道得多,能归纳出一些局面,然后给出建议罢了,若是那执行之人兵力雄厚,自可成功,那便是好主意,若是不成,兵败被杀,根本无从得知,是以这谋主之言,其实并无多少玄虚,张某的这点名声,其实来得侥幸,不如战场厮杀的将领。”
“张君真是谦虚,谦虚啊!”北宫纯一下子就对这个张宾有了好感,感到二人之间的关系,被拉近了不少,他进而问道:“冒昧,询问一句,不知张君何故舍弃那石勒?”
张宾听了,却没有立刻回答,而是轻轻摇头。
北宫纯知道自己问得有些孟浪,兴许是喝了酒的关系,便就补充道:“我没有恶意,只是好奇,若是张君不愿意说,那也就罢了。”
“无妨,”张宾摆了摆手,神色坦然,“既然做了,那便没有什么不可对人说的,在下也不说什么被人胁迫之言,那太过虚伪,虽然一开始是被胁迫,但石勒也算是有个抱负的人物,能用我的计谋,那边留下来辅佐他,成就一番事业,只是这些年来,石勒沉迷佛家之言,逐渐重用一些心怀叵测之徒,又将我排斥出去,自是没有必要继续留下去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