石勒马上就明白了那话中之意,不由沉思起来。
聂道仁却还没有说完,就继续道:“随后,又有玄甲军镇压,维持领地繁荣,吞并两州,威震天下,世家不敢言,天家不足凭,如今一篇文章出来,人人都要思量科举之利,王上,您说厉害不厉害?”
“厉害,是真的厉害!”石勒叹息了一声,“我原道自己为天下枭雄,可以成大事,可与目无余子,而今却也不得不承认,他陈征北的本事,远在某家之上,不说别的,就说那关中一变,某家就在思量,你说石虎到底是个什么想法?”
这就是直接从刚才的话题,转移到了当前他石勒最为关心的事上了。
这么直接的被询问了,聂道仁当然不能当做没有听见,于是他也亮堂的说道:“石虎之患,不再其人,而在其权。”
石勒沉吟了一下,然后说道:“说下去。”
“陈都督之言,其实并非预测,而是说策,他说关中将乱,是因为知道关中兵力不足,而民心思动,加上有胡部驻扎,最终演变成尊佛,也算是理所当然的,相比之下,王上这边的情况,其实就更为简单了,便是如今领军打仗的人虽然不少,但能长久执掌兵权的人却不多。”
石勒眯起眼睛,压低了声音,用有些冰冷的声音说道:“你这话的意思,是说石虎掌兵太久了?”
聂道仁直言不讳道:“石将军跟随王上起兵,一路历经风雨,几次出生入死,是有功劳的,也是有能力的,其兵家之法更是接连大胜,不过这些年却越发娇惯起来,如今更是执一军,镇守东地,确实是个隐患。”
石勒却是冷冷的盯着他,好半天都没有说话,最后才道:“若是这般,等于是让某家自断一臂,而且岂不是正中陈氏下怀?他写出那篇文章,本就有离间的意思,若是因为一个观众变化,这其他各家就自相疑人,相互消耗,最后只能让幽州得意!”
“这便是问题所在了。”聂道仁叹了口气,然后正色说道,“此事,看起来似乎是离间之事,但却不是无中生有,陈都督没有凭空胡说,而是分析的丝丝入理,本来各家还能以妄言之说抵制,现在有了关中的例子,连这个抵制都难以坚持下去了,就要开始分析里面的问题所在了。”
说到这,他顿了顿,放低了生意,说了一句:“王上可以分析石将军,那石将军一样能分析王上之心,不是说您一味避而不谈,就能躲过去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