裴语迟攥紧的双手已经泛白,这些医学术语在过去几小时里他已经反复咀嚼了无数遍。
自从接到希雅晕倒的消息那一刻起,最坏的可能性就如同挥之不去的阴影,始终笼罩着他的心头。
“目前的情况……”医生欲言又止,眉头紧锁,“考虑到胎儿的安全,我们的治疗方案受到很大限制。目前我们在确保充足供氧的同时,持续进行补液和抗休克治疗。按照您的要求,我们没有使用任何西药注射,而是请亓主任用针灸和艾灸进行中医调理。但是……”
医生停顿了一下,“如果您太太持续无法苏醒……”
不等医生说完,裴语迟就已经明白这个选择意味着什么。尽管他早已在心中预演过最坏的结果,但真正面对这一刻,他却发现自己无法承受可能失去任何一个的剧痛。
一阵窒息般的沉默后,裴语迟深深地吸了一口气,努力平复着几乎要失控的情绪。站在一旁的希远征轻轻将手搭在他的肩膀上。
护士轻推房门,细微的吱呀声在寂静的病房内格外清晰。岳母和希蓉闻声回头,眼中满是疲惫与担忧。
裴语迟的目光越过她们,直直地落在病床上。眼前的景象让他心脏骤然收紧。
希雅安静地躺在纯白的病床上,面容苍白得近乎透明,纤长的睫毛在脸上投下浅浅的阴影。
各种监护仪器环绕着她,发出规律而冰冷的滴答声,像是无情地计数着生命流逝的每一秒。
午后的阳光透过半掩的窗帘洒落,为希雅惨白的面容镀上一层近乎虚幻的光晕,让她看起来像一尊精致却易碎的瓷器。这份脆弱的美丽刺痛了裴语迟的双眼,他几乎无法直视。
“小裴……”岳母看到女婿,再也无法维持坚强,哽咽着落下泪来。
希蓉连忙上前扶住摇摇欲坠的母亲,轻声安抚着准备带她离开。
“爸、妈,姐,都是我的错……”裴语迟的声音低沉沙哑。
“小裴,别这么说,我们都没怪你。亓大夫正等着跟你商量治疗方案,这里人多不便,我们在外面等......”希蓉一边安慰着,一边收紧了扶着母亲肩膀的手。她注意到裴语迟的指节在轮椅扶手上握得发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