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当年如果我爸爸不是出了车祸,死于非命,我也不至于沦落到这种下场”,贺春芹抹了一把眼泪,继续暗自神伤地说道:“当年整个村子,哪里不是我父亲的土地,有哪户人家不是在我父亲的烧砖厂里工作或者受到我们家的接济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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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要提醒你,烧砖厂的所有权是村集体的,是国家的,并不是你们一家独有的”,姜春花纠正道。
“话虽如此说,可是我爸爸他毕竟是烧砖厂的党委书记、第一厂长,而且是我们火窝子村的村书记。如果没有他老人家带领着大伙儿辛苦地经营着,为了砖瓦的销路来回奔走,恐怕砖瓦厂早就倒闭了,像你们这样的家庭,肯定要吃不上饭了”,贺春芹强调道。
“后来,我爸爸又创立了水泥厂,公私合营,养活了整个村子的人。”
“你说得对”,姜春花承认道:“他老人家的确是我们大家的恩人。”
“就拿你爸爸德林叔来说——”
“你不要扯这些陈年往事了”,姜春花粗暴地打断了贺春芹的话,说道:“你在孩子们面前,立场一定很为难,也没有脸见他们吧。”
“当然没脸了”,贺春芹幽幽地说道:“不过,我的孩子们都很善良,也都很爱我,应该会谅解。”
“他们会谅解你吗?”姜春花质疑道:“我觉得你的想法太天真了。就算他们现在会谅解,可是这种事的裂痕会很持久的。”
贺春芹闻言,面色立变,阴阳怪气地质问道:“怎么?难不成你希望我在孩子们的怨恨中过日子吗?”
“你好像误会我了”,姜春花微笑着辩解道:“我的意思是说,你以后的生活一定会很辛苦,会很疲惫,因为背负着这件事。”
“那是因为你不了解我的孩子们,他们对我特别的孝顺。刚才你也看到了,我的大儿子特别的孝顺!”贺春芹得意地说道。
“那我好像多虑了”,姜春花见她似乎很恼火,为了息事宁人,只好淡淡地说道。
“是,没错,你想多了”,贺春芹笑着说道:“对了,你的女儿今年多大了?做什么工作?”
“她今年刚刚研究生毕业,26岁,她是小儿科医师,在我的医院里当门诊医生”,谈到自己的女儿,姜春花难掩得意和优越感,说话的嗓门不觉抬高了些。
“哦?你有自己的医院吗?”贺春芹诧异地问道。
“对,就在附近,仁爱妇产医院。”
“天呐!我今天还带我们家老幺去了仁爱妇产医院看儿科呢,真是太巧了”,贺春芹兴奋地双手合十,抵在胸前:“等等,我想起来了,卫民今天跟我说过,我想想:你是妇产科医生喽?”
“对,没错”,姜春花挺直了腰身,拢了拢头发。
“这么说,我今天好像见到了你的女儿耶”,贺春芹笑道:“她看着很清瘦,黑眼圈似乎有些深,是不是肠胃和消化功能不是很好呀?”
“你!”姜春花闻言,愠怒地待要发作。
“你不要误会,作为长辈,我只是关心她而已”,贺春芹赶忙解释道:“女人能力太强了,只会变成劳碌命。”
“嗬!你是从古代来的人吗?”姜春花不以为意,戏谑道:“你也是这样教育你的女儿吗?”
“我只会嘱咐我的孩子们,要有一副好心肠,这是我的教育方针”,贺春芹回复道。
“教育孩子要由父母亲以身作则”,姜春花抬着下巴说道:“好了,我得回去了。”
贺春芹起身送客,笑道:“以后有时间常常来玩呀!”
“我也想,可是我平常很忙的。”
“你都在忙些什么呢?”贺春芹问道。
“替病人看病,到市里开会,等等”,姜春花出了堂屋,来到了院子里,礼貌地说道:“见到你,我很高兴。有时候还蛮想你的呢!”
贺春芹笑道:“这样啊,我很少会想到你。不过,我今天同样很高兴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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