"右移寸许,左偏分毫!正是,再攀高峰!"
五月十六,沐休之日,晨光熹微间,正阳门大街热闹非凡。
金辉镶边,红绸映日,"兴旺银号"四字鎏金大字赫然醒目,两旁高悬的大红灯笼如同火焰般跳跃,平添了几分喜庆祥和。
银号门楣两侧,对联生辉:
上联:一帆风顺春常在;
下联:万事如意福星高。
值此春夏更迭之时,艳阳高照,更添吉庆气象。
对面茶楼之上,朱由校凭窗而立,目光深邃。
冯祝满面春风,趋步上前,谄媚笑道:"陛下,您看这布置可还满意?"
"尚可。"
朱由校嘴角轻扬,一抹淡笑若春风拂面。
他转而望向街中忙碌的刘正阳,轻声询问:"其家眷可已安顿妥当?"
冯祝连忙应承:"禀陛下,一切皆已安排妥当。皇恩浩荡,谁敢不从?刘掌柜一家已安全送达京城。"
朱由校闻言,微微颔首,心中大石落地。他深知,唯有家眷无忧,方能确保忠诚无虞,避免未来之患。
"既为朕效力,其家眷亦当周全,勿使宵小有机可乘。"
冯祝闻言,心生暖意,知陛下恩威并重,誓死效忠之心更坚:"陛下放心,此事由魏公公亲自督办,拟安置于皇庄之中。"
朱由校对魏忠贤的能力颇为信赖,遂话锋一转:"开业盛典,可知他都邀请了哪些人物?"
"回陛下,既有勋贵,亦有富商巨贾。更有袁侍郎借内务府之名,招徕盐商巨擘,共襄盛举。"
"呵,此人倒是消息灵通。"
朱由校轻轻点头,心中暗自思量:皇权之下,谁敢不从?
然银号初立,人心未稳,信誉之重,胜于泰山。
忽而,他指向冯祝,对身旁的骆思恭吩咐道:
"此人名冯祝,日后若有需兴旺银号助力之处,便交予他打理。"
"奴婢遵旨。"骆思恭应声而跪,恭敬领命。
"微臣遵旨,双手作揖,应声如簧。"
皇帝金口一开,二人即刻躬身回应,尽显恭敬。
朱由校早已对二人细述兴旺银号之幕后深意,此番不过是为二人引见,共谋大计。
至于冯祝与骆思恭之职,朱由校自有分寸,冯祝肩上担子,犹为沉重。
正值朱由校言谈之际,刘正阳于一旁指挥若定,“速速置办,桌椅齐整,佳肴美酒,片刻不缓。
门外红毯,再拂尘埃,鞭炮之备,须防误燃。”
其声如洪钟,引得周遭人群渐聚。
“咦,那不是晋通旧将刘正阳乎?何以自立山头?”
人群窃语,议论纷纷。
“哼,若非有高人扶持,岂敢如此张扬?”
“高人?何方神圣?”
“宫闱之内,有耳皆碑。”
“哎呀,那存银岂非有去无回?”
“噤声!噤声!” 旁人急扯其袖,恐祸从口出。
万历年间矿税横征,皇帝贪财之名,深入人心。
然围观者众,入内者寡,刘正阳对此早有预料,并未介怀。
他轻唤一旁小厮,悄声问道:“车驾可备妥?”
小厮乃宫中旧人,行事干练,答曰:“大掌柜放心,一切就绪。”
刘正阳闻言,心生欢喜,又问:“请柬送达,宾客将至否?”
小厮禀报:“均已送达,勋贵之家,皆允赴宴,不日即至。”
刘正阳昂首望天,志得意满。
宫中公公亲至晋通,邀其出山,此等殊荣,自是底气十足。
“开始吧。”
他淡淡一语,小厮应声,随即令下。
霎时间,鞭炮齐响,锣鼓喧天,红色马车如潮水般涌出,马蹄声声,响彻京城。
惠通之后,红车连绵,兴旺之名,不胫而走。
英国公张维贤府邸内,休沐在家的他,身着便服,立于华车前,目光深邃,似已预见京城风云之变。
"老爷,此行非去不可吗?"
管家在张维贤耳畔,犹疑中带着几分恳切。
"御旨所建之银号,我岂能缺席?"
张维贤轻叹,摇了摇头,尽显无奈。
"更兼宝泉局兑银之途已断,家中银两若要化零为整,唯有依仗彼等。"
他续道,"锦上添花易,雪中送炭难。今日他们扬帆起航,我亲往助阵,亦是结下善因之举。"
此时,京城之内,此等对话宛如涟漪,波及勋爵府邸与商贾之门。
皇帝银号之设立,既有人趋之若鹜,亦不乏暗流涌动之反对声浪。
然毕自严新官上任,风头正劲,银号之事,暂且退居幕后。
时至午时三刻,一辆标识鲜明的马车悄然停驻于兴旺银号前,刘正阳见状,疾步而出,满面春风相迎。
待英国公由仆从搀扶下车,二人寒暄间,礼数周全。
"英国公大驾光临,刘某有失远迎。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