后宫风云,朱由校置身事外,漠不关心。乾清宫内,他面色微妙,观徐婉儿安抚那委屈至极的小萝莉,心中暗自喟叹:世间竟有此等买一赠一之奇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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话分两头,徐慧儿虽为陪嫁,却未列皇后之位,圣旨赫赫,岂容儿戏?
昨夜宴后,她独守乾清,无缘安排妹妹事宜。姐妹共侍,实乃荒谬。
然,徐慧儿非池中物,宫中众人自是不敢怠慢。
无品无级,徐慧儿只得暂居偏殿,一夜守候,委屈难言。
幸得皇后归来,诉苦得解。
"是朕之过也。"
朱由校轻抚徐慧儿脸颊,温柔以对。
见佳人泪眼婆娑,他心生愧疚,仿佛犯罪般沉重。
十三岁豆蔻年华,本应承欢膝下,却因己之故,踏入深宫。
"传旨,晋封慧儿为顺妃。"
刘时敏领命而去,筹备事宜。
"臣妾代妹叩谢圣恩。"
徐婉儿感激涕零,徐慧儿亦如梦初醒,糯声致谢。
"秀儿,取本宫金宝来。"
徐婉儿未再多言,转而吩咐女官。
朱由校怀抱小萝莉,笑意盈盈,心中赞许:此女非池中之物,深知皇后金宝之重,乃身份与权力之象征。
皇后无金宝,何以立威?
万历年间,两宫大火,王皇后金宝化为灰烬。
神宗欲重铸,却遭户部阻挠,直至国本之争尘埃落定,方得解决。
而今,徐婉儿此举,无疑彰显其智慧与远见。
福王朱常洵赴洛阳就藩之际,按皇家规制,王皇后需赐福王妃戒谕,寓含皇家绵延之望,并钤以皇后之宝印。
岂料,神宗皇帝却轻率以梨木雕成赝品应急,实乃对皇后威严之莫大轻慢。
及至万历末年,王皇后仙逝,其皇后之宝仍未得正名,仍旧是那梨木之伪,使她成为大明史上独一位未被废黜,却长达二十四年无皇后金宝之尊的皇后,命运多舛,令人唏嘘。
且说朱由校怀抱徐慧儿,于太监挥毫写诏之时,忽转首对徐婉儿言道:“带上所需,随朕迁居西苑。”
婉儿闻言,愕然问道:“陛下,此举恐非礼制所宜?”
正值其欲以金宝用印之际,此情此景,更显突兀。
“朕厌倦皇宫束缚。”
朱由校言简意赅,怀抱佳人,目光深邃地望向婉儿,意在宫中口舌是非,不言自明。
婉儿聪慧,瞬即领悟,皇宫之中,亦是众口难调。
迁居之日,朱由校召集朝臣,六部九寺,辽东要员,乃至地方知府,皆列席在侧,唯缺内阁辅臣韩爌,已遭帝心疏远。
众臣恭请圣安,徐婉儿虽心有忐忑,仍强作镇定,陪坐于帝侧,力求不失皇后风范。
朱由校轻握婉儿之手,以示安抚,继而挥手令众臣平身。
其意昭然,令婉儿在场,乃防重演张居正之悲剧,亦防北宋末年“母子相争,朝局动荡”之覆辙。
历史殷鉴,不可不察。
会中,朱由校询问辽东将士封赏之事,黄克瓒急报战绩与所需银两。
帝又念及杨镐昔日整军之严令,询及此战有无贪功冒赏之事,足见其审慎之心。
朱由校之举,似有嘉靖皇帝避朝之深意,愿求清静,以安天下。
然其内中算计,实乃为保变法不辍,望徐婉儿能于关键时刻,内制新君,外压群臣,延续其改革之志。
茶香袅袅中,一代帝王之深谋远虑,尽显无遗。
"此番辽东之战,莫非真有此等异象?"
"禀陛下,兵部已详查,绝无此类恶行滋扰。"
闻及圣言,兵部尚书黄克瓒与辽东巡抚孙承宗神色微凛,误以为龙颜不悦,欲减恩赏。
"熊经略治军如铁,断无滥杀邀功之虞。"黄克瓒言之凿凿,孙承宗亦起身附和。
"二位卿家勿需惶恐,朕不过心存挂念,略加垂询罢了。"
朱由校见状,笑靥如花,轻描淡写间,二人心安。
"胜战得之不易,兵部所拟赏赐,似显吝啬。"
"辽东捷报,朕已细览,首功、中功、末功,层次分明。"
"贺世贤麾下铁骑,如铜墙铁壁,阻敌退路;秦邦屏土司兵,英勇无畏,遏敌锋芒;尤世功、冉跃龙等部,合围之势,令敌无所遁形,毙敌于国门之外。"
"虽令黄台吉之子逃逸,然斩将搴旗,战绩斐然。"
"更遑论虎皮驿外,一役狙杀老奴之孙杜度,战功赫赫。"
"上述诸将,首功非他们莫属,众将士皆应引以为傲。"
秦邦屏等将领,闻听圣上褒奖,背倚孙承宗,身姿愈发挺拔。
"斩首论功,虽合规矩,然赏罚之间,朕意须彰显对军功之无上尊崇。"
"首功三军,凡参战者,皆赐银币十枚,以示嘉勉;至于阵亡及伤残之士,特恤银币五十枚,以慰忠魂。"
"闻及圣上革新军赏之策,殿上群英面面相觑,皆敛声屏息,未有妄动者。
常伴龙颜者,历风霜而知进退,避做那出头之椽;偶得觐见者,则更显谨慎,唯恐言多必失。
其间,独有一人异于常流,毕自严,袖藏算盘,静候时机,闻旨即拨,心算如飞。
‘首功既论,中功亦当细说。’