身后的账房看着自家公子那噙着笑容的侧脸,不禁感到后怕。
他本以为赵玄庭是有什么秘密消息,才会如此自信的做下这么一个局。
自己可是借了一圈的钱,将自己前面几十年全部的身家都压了上去,赌姬源会赢。
如今知道了真相,账房的两条腿都在发软。
哪有人是这么做生意的啊。
他颤颤巍巍的扶住门框,长出了一口气。
幸好姬源不负公子所望啊。
“后怕了?”赵玄庭的声音在耳边响起,笑容中颇具调侃的看着露出洋相的账房。
“是。”账房尴尬的谄笑两声,“老奴自幼见识不多,学问少,见识也少,比不得少爷。”
“老奴家里以前是打渔的,小时候听家里的长辈说过这么一句话。”
“什么话?”赵玄庭反问道。
账房小心翼翼的看了眼赵玄庭的神情,这才说道,“长辈说,经验再老道的渔夫,最后的归宿也是被大鱼给吃了。捕获越多的时候,就越是要小心。因为鱼群下面,十有八九是有大鱼在驱赶。”
“老奴斗胆提醒公子一句,这么冒险的事,以后可万万不能再做了啊。”
账房很忐忑,这种掏心窝子的话,像他这样在江湖上摸爬滚打这么多年的老人来说,一般都是不会讲的。
因为讲出来,有两成会得到好处,但却会有九十八成是要进冷宫,然后丢性命的。
但今天,兴许是自己全部身家大起大落给激的,账房说了这些。
这会儿他后悔的很,但似乎也晚了。
“呵呵,盛极必衰吗?”
赵玄庭低声复述了一遍,随即脸上露出笑容。
“好啊,好一声盛极必衰。”
他的眼中,突然迸发出别样的光彩。
“赵玄智自幼便是赵家最有力的继承人,这最有力都有力了六七十年了。也该换人了是不是?”
“啊?”账房闻言,神色一惊。
他哪里能想到,自己这番话竟然会让自家公子得到这么一个结论啊。
“你,很好!”
赵玄庭重重的拍了拍账房的肩膀。
“若我成事,这青鸾楼的二掌柜,肯定就是你的!”
“多谢公子!老奴一定为公子肝脑涂地,赴汤蹈火!”账房大喜过望,自己的赌运似乎也跟着二公子好起来了?
“等过些时日收盘,你拿出两成利,给那位方公子送去。”
“方公子?”账房一愣,一时间不知道二公子说的是哪位方公子。
赵玄庭呵呵一笑,“骄虎的方士才。”
“老奴明白。”账房的手都在抖,赵玄庭这话是什么意思?
这是要直接倒向那位姬潜龙,和大公子甚至是家主开战了吗?
他心惊肉跳,可想到青鸾楼二掌柜的风光,他咬了咬牙。
干了!
……
青州城外。
姬源在无人的角落震了震鬼王幡,鬼虎侯就带着两个两个鬼灵侯悄咪咪的从树林中窜出。
其余两只鬼灵侯先行进入幡中,只留下鬼虎侯漂浮在姬源肩头。
“主人,碧山鬼门的鬼灵残党基本都被我消灭了。”
“我按照您的吩咐,留下了鬼猴子和那位鬼纹鬼灵侯在碧山,收集情报。”
“辛苦了。”姬源手中的鬼王幡再度震动,将鬼灵侯收入其中。
碧山郡的亏,姬源自然不会善罢甘休。
埋下两枚棋子,静观碧山郡之后的变化,想必那幕后之人必然会露出些许马脚。
姬源将鬼王幡收起之后,压了压斗笠,就从州城的侧门走入其中。
一进城,
就是铺天盖地关于耿家和自己的那场牵连整个青州的赌局的消息。
只不过等姬源进城这会儿,已经是哀嚎遍野了。
尤其是那些衣着锦绣,腰玉披绸的富家子弟,十个有九个都跟如丧考妣一般,不知道的还以为青州的旧党势力如日中天呢。
姬源对此,一笑了之。
并未放在心上。
啪!
清脆的拍案声,惊得姬源侧目。
是一处茶楼外占道的说书台子,一个中年人站在三尺红布盖桌之后,冲着台下的看客们说书。
下面的人还不少,里三层外三层,热闹非凡。
“湘王宫内,只见那姬源身披金雷,眼浮王火,冲着周遭那施展出浑身解数的青才榜天骄人物,嘴角勾起一个轻蔑的弧度,淡淡说道……”
中年人说到这儿,先是屏了一口气,然后不紧不慢的抿了口茶水。
看的周围人都不禁伸长了脖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