被最低都是督宇境的虫头与佛子的配合,打了个猝不及防。
陈远摇着脑袋站起,却是看到佛子已经高高举起了青虫。
“跪还是不跪?!你现在已经不是天命了,你只是一个将死的臭虫!”
“你若跪,便还可救得两三条性命。”
“你若不跪,那整个齐国都要为你陪葬!”
佛子的威胁是奏效的。
陈远的手,不停得颤抖。
“啪。”
陈远眼皮一跳。
幸好不是肉虫被捏爆的声响。
而是一只沾着泥垢的手掌拍上了陈远的肩。
“陈将军,还在迟疑什么呢?”那声音的主人,恰是神出鬼没的苦行僧。
陈远听着身后声音,怔怔看向前方。
佛子已然僵住,如同静止一般,环伺一圈,却这天地间的寒霜,也成了凝固的气。
“你究竟是谁?”陈远问。
“我是一介苦行僧,自红尘来,往红尘去,渡不了天下任何谁,唯有渡己。”苦行僧回答道。
“可你,不也是在渡我吗?”陈远又问,眼神迷茫。
“我又如何是在渡你,我只是劝你,你看呐,那些个生命,孤苦无依,自出生起,命运便被攥在不同人的手中。”苦行僧缓缓说道。
陈远张了张口,眼神更加迷茫:
“可我也是如此。”
“我之前半生的经历,只是别人的一盘棋,哪怕我真的心怀苍生,也难以面对过往。”
苦行僧听着陈远的话,淡淡笑了。
“所以,这就是你的答案吗?”
陈远一愣,“什么答案?”
“我先前问过陈将军的,这世间万物,何物于你最珍贵……而现在,你既然无法从过往中走出,那便是过往最珍贵。”
“不,不……”陈远摇头否认,抬着手,颤抖着指了指杏儿一众孩子,“他们也很重要。”
“陈将军,我希望你能想清楚。”苦行僧双手合十,沧桑眸子看着陈远后颈。
“人之所顾,不可千万。”
“你最珍贵的,并不是他们,故而,你也没有理由救下他们……”
听着苦行僧的话,陈远眼中的迷茫溢了出来,化成一颗颗的泪。
“可我没有办法……我谁都救不下,青川我保不了,狗尾镇我保不了,师兄我保不了,我什么都守护不住……我若是跪了,他依旧会杀死这几个俗门的孩子,他们就像是我……”
“从出生那刻起,宿命便改变不了。”
苦行僧轻拍了拍陈远的肩膀,又席地坐了下来。
满是冻疮的脚叠在一起,老茧遍布的手掌合十,似是在拜着谁。
“陈将军,但你跪了,他便放了这些孩子们呢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