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远脸色发白,气息微弱,便是从那万诡场里,逃了出来。
还好有着“遮日”断后,想来那二转大帝,如今还不能从雾里走出。
走了不知许久,只是到了一片野林子间,偶尔看到几些从未见过的物种,陈远再没了力气,浑然昏死过去。
……
“师父,你快想办法救救陈叔叔!”
落雨揪着老梧桐树的叶子,匆忙对着山羊须老头喊着。
这老头抱着马头琴,脸上自也是充斥着焦急之色,便是偶尔拨弄拨弄琴弦,偶尔抚摸胡须,总之就是不言语。
人群当中,现在最有威望的,也便是小黑子,执剑仙了。
他们两个如今却是一个没头脑,一个不高兴。
小黑子怔怔看着山羊须老头,若有所思,如果不是他灰白的眸子,众人还真以为小黑仙人看出来了什么。
倒还有一人,却是那青川国师宁如雪。
她踱步许久,恢复了理智,心中只装着陈远,如今冷静下来,却看到那山羊须老头的面貌,惊得说不出话。
半晌,一片老梧桐树叶落在小溪上,掀起的涟漪却足将这宁静打破。
宁如雪皱着眉头,寻了个不算冒犯,也不算多礼貌的语气,问道:
“落雨的……师父,你这面貌,我却有些似曾相识。”
“嗯?”
山羊须老头抬了抬眼皮。
“犇牛镇,三不救医馆,我初来乍到时候,去寻那上官医师找几方草药缓解断臂之痛……却是你,坐在那火炉子旁边,一直说着糊涂话,那癫老头,可是你?”
宁如雪说出这句话的时候,嘴唇却有些颤抖。
山羊须老者抚着胡须,仰着天,嘴巴微张,许久才道:
“啊……好像是有这么个事啊。”
“所以,上官医师身上的灵锁是你种下的?”
山羊须老者眼神微凝,拨弄起了马头琴。
“什么灵锁?小姑娘,你说这般话,老朽可是不知道了……”
“断人灵根,锁人仙途,邪诡道法,万人唾之!”
宁如雪一字一顿,冷冷道,
“那时候陈远还修为尚浅,看不出来上官医师的病症,便是你这厮,毁了一个天骄女的前程!让她凡俗几十年便早早丢了性命!”
“犇牛镇都说我是疯子,我却也整日避着那暗中使坏的鬼祟,只好蜗居于小天地内,却不曾想,那鬼祟,竟做了我家小孩的师父!”
山羊须老头脸上沟壑微微一动,抚着琴弦,摇头道:
“你个小女娃……倒知道些什么呢?”
“一桩人命,一根灵锁,夺气运,成造化,如此才有了新人皇……如此赚的买卖,娃娃,你该知足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