顶层以下的每一层楼都有两户,而26楼的另一户似乎一直空着,因此孔芸走的时候门也没锁,此时一推就开了。
    三人一进屋,顿时都愣住了。
    装修得十分雅致的房子里,此刻明亮极了。餐桌、茶几、花台上,大大小小地放满了造型漂亮的烛台――每一个烛台上,都点着数根雕饰精美的奶油色蜡烛。火红色的烛光和淡淡的香气扑满了整间客厅,彷如梦境似的漂亮。
    孔芸在烛光的包围里,羞涩地一笑,眼里泛起了水光。
    “这些蜡烛,还是我老公在结婚纪念日的时候买的呢。我那天一回家,就看见满屋子里都是蜡烛,他还亲手给我做了饭……”她的声音梗住了,拢了拢头发,装作若无其事似的找出了几个相框。
    “过了纪念日,他就要把蜡烛扔了,我死活不同意。你瞧,这不是用上了?”孔芸吸了吸鼻子,红着眼睛把照片递给了林三酒。
    照片上是一个容貌平凡的男人,笑容十分斯文,一口牙齿雪白――林三酒“啊”了一声,说:“我对你老公有印象,好像也是在楼下见过一回。”
    当时他电话里有个特别生气的女人,一直在不断地喊着什么,嗓门高得电话外都能听见,这才让林三酒记住了。
    她把这话一说,孔芸的眼泪止不住地滚了下来。“我们那天吵架了……我真后悔……早知道我们居然会分开,我肯定不会对他吼半个字的。他是个特别温柔的人……”
    玛瑟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,叹了口气。
    卢泽默默地坐在椅子上,对于哭泣的女人,他似乎像所有男人一样不知道说什么好。
    安慰了孔芸几句,林三酒直起身,目光漫无目的地在房子里绕了一圈,随即有些疑惑地皱了皱眉。
    仔细一看,这个房子还真奇怪。
    客厅里的饮水机上是空的,旁边却放了一只满满的水桶,看起来主人似乎根本没有意愿要把水桶放上去似的。
    若说主人不缺水喝,鱼缸里却是空空如也,只剩下了一层观赏用石头,和一个小宝箱,干涸地坐在鱼缸里。走近了一闻,一股浓重的鱼腥味扑面而来。
    最奇怪的,还是这个房子里的盆栽。说是盆栽,还不如说是几盆原本应该栽种着植物的土。如今植物却都不见了,只在土里留下了一个个坑,隐约能还看到一些根须……一个念头飞快地从心头闪过。
    “我去给你拿点水喝吧?你家冰箱里有水吗?”匆匆几步已经走到了冰箱跟前,林三酒这才唐突地问了一句。然而还不等孔芸回答,她已经一把拉开了冰箱门。
    冰箱的格层里几乎都是空的,只乱七八糟地堆着一些塑料膜――就是那种超市用来包蔬菜的,有张塑料膜上还留着价签,写着“精品有机胡萝卜,14.98”。左手边是一排整整齐齐的饮料,只一眼,林三酒就能肯定:这些饮料从没人动过。
    直到这个时候,孔芸有点慌张的声音才从身后传了过来:“不、不用了,我不渴,谢谢你。”
    林三酒关上了冰箱门,回头看了看玛瑟放在孔芸身上的那只手,胃里好像装了块沉重的石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