正扑过来的大肉虫一时躲闪不及,被茶几砸了个正着,好像隐约发出了一声尖嘶;林三酒不等它从茶几下爬起来,立刻返身扑了回去。她正要跳上那茶几背板、将它压在下方时,不料“灵魂女王”动作极快,像条蛇一样迅速从桌板下滑了出去。林三酒一抬头,正对上了大肉虫头部的黑影――此时一人一虫间的距离已经近得避无可避了。
在“灵魂女王”豁然张开嘴的同一时间,林三酒也一脚踩上了一根桌腿,将它踩得直立了起来;她一低头,桌板才刚刚挡住了她的脸,一股气流状的东西就再次冲击上了茶几几面。
她憋得脸色通红也不敢喘气,朝茶几背板重重一踢,茶几顿时直飞出去,横腰撞上了“灵魂女王”的身体;林三酒趁机转身跑回了鱼缸的方向――最起码,在鱼缸附近还有大量的玻璃茬能替她阻拦一下对方。
然而她失望了。
别看外表与本主一模一样,这只“灵魂女王”却相当机灵。它一甩身体,甩出了几条长长的肉触手,卷起附近一张被林三酒撞落的茶几,就朝鱼缸前席扫而去;要不是林三酒避得快,只怕要被它打个正着。只是那些玻璃茬却几乎一块也没剩下,全被一口气扫走了。
一清空玻璃茬,“灵魂女王”立刻收回了触手。这是它另一个十分机灵的地方:尽管肉触手长而有力,对付一个等于没有双臂的林三酒时很有优势,但同样也正是因为它们的长度,很有可能会被对方一把抓住。一旦与林三酒的手掌有了接触,它恐怕连说完一个字的机会都没有。
早在它转回目光之前,林三酒已经躲到鱼缸另一边,弯下了腰。“灵魂女王”隐隐约约泛着肉红色的影子来回游动了几圈,似乎正在判断着她的位置。
林三酒现在一只断掌痛得钻心,耳朵里什么也听不清楚,最要命的是她始终一口气也不敢喘,憋得脑子都在发疼――这样打下去,时间拖得越长,越对她不利。
在焦虑之中,她微微抬起一双眼睛,隔着大半鱼缸玻璃打量了一下不远处的大肉虫。只是眼珠一转,她的目光却落在了鱼缸本身上。
或许是刚才打斗所致,连这只沉重得惊人的大鱼缸也被推歪了,底下的木柜因此而露出了一个角。林三酒盯着那个颜色沉沉的红木柜角,又看了看鱼缸,心里隐隐约约浮起了一个想法。
按照家具墓场的特性来看,如果她现在钻进鱼缸下的木柜里去,应该会发现里面也是一条通道。也就是说,想要逃的话,她其实可以逃掉。
这一点她知道,“灵魂女王”也知道。
尽管听觉被封死了,但当林三酒的余光瞥见远处角落一个一闪而过的影子时,她仍然以一种惊人的反应速度跃了起来。她连自己一脚勾起的家具究竟是个什么也没看清楚,腿上一发力,就将它朝那个黑影甩了出去;然而当二者在半空中相撞时,林三酒心中却忽然咯噔一下,头也来不及回,脚下一蹬就窜了出去。
一个庞大的肉红影子几乎在同一时间吞没了她刚才所在之处;而她踢出去的那个圆凳,却只是撞上了另一张长几罢了――这个“灵魂女王”的确聪明,这一招声东击西,差一点就叫林三酒上了当。
林三酒什么也来不及想,在地上一个打滚就扑回了鱼缸;在刚才的交手后,一人一虫相当于绕着鱼缸换了一个位置。
要用意志力强行克制着自己的呼吸本能,而不借用任何外界手段,是一件非常难的事情。如果林三酒没有在末日中把性格锻炼得异常坚韧,恐怕早就忍不住了;她此刻忍着越来越强、越来越要命的呼吸欲|望,扑回鱼缸后一抬眼,却忽然心中一喜。
在不知不觉间,她来到了柜子门这一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