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她不信我拖来的是好船。”林三酒一边说一边转过了方向盘——她的船一动,后面二人也跟着动了,仍然保持着直线。
“对,”早朋一笑,“你们肯定不会把好船给我,到底是你们自己坐的是好船呢,还是你们拖来的是好船……我不知道,我得碰碰运气。她是给我送船的,你们两个是接应她的——”
留给她的那两艘脚踏船,此时正停在早朋一伸手就能够着的地方。她一边用目光扫视着船舱内部,一边继续说道:“她很有可能猜到我会起疑心,说不定为了让我上当,她的两艘船没有一艘是好的。那么作为接应她的人,你们很大几率会拖一艘好船给她。我排除掉她的船以后,从你们的四艘里选两艘,怎么也该够我撑到对面了。当然还有其他可能性,不过总归是六选二的问题,我也只能选最有可能的那个了。”
一次拖一艘脚踏船就很吃力了,否则她肯定恨不得把能拖的都拖走。
“以前没发现,你这个人的弯弯绕太多了,”菲比恩忍不住说,“我都跟不上你来来回回的这一套……”
“都滚回去吧,”早朋咬着牙笑道,“你们不是要搭什么桥吗,去吧,去试验一下这个狗屁通关办法。”
除了桨片破开水面的声音,一时间谁也没有回应她。待双方拉开了一段距离以后,早朋将黑色圆筒扔进新船里,吃力而小心地一点点爬了进去。
湖面上,两边的船渐渐越行越远,只有船尾划出的水纹一圈圈荡开、撞上彼此。
第一个开始出事的,是圆脸男人的船。他处于直线中间,船坏得猝不及防;乍然间身子一斜,惊得他忙朝前方滑出了一声呼喊:“喂!”
菲比恩回头扫了他一眼,重新背过了身。
林三酒在最后看得清楚,一颗心登时紧攥了起来;就在她以为这二人又要反目的时候,只见菲比恩伸手一解绳结,一直被他拖着走的海鸥船就被松开了,顺着水波朝后飘去——中年绅士探出胳膊,使劲又推了它一把,喊道:“快上去!”
圆脸男人哪里用他催,拼命把船朝前蹬了几下,从一侧探出身子,在抓住海鸥船尾时,他也沉沉一声跌进了水里——当他刚才坐的船彻底沉进湖底以后,他也气喘吁吁地爬进了海鸥船,一下一下地蹬着它往前走。
“换地方!”林三酒压低嗓子提醒了他们一句。
菲比恩脚下放慢了速度,圆脸男人猛踩了一会儿脚踏船,从他身边擦过去,变成了直线上第一艘船。几人踩了一会儿,眼看着离船堆还有不到一分钟的距离了,中年绅士的船突然发出一声闷闷的断裂响声,往前歪歪扭扭地滑了一段儿,开始慢慢往下沉了。
“尽量往前多踩几步,”林三酒急忙喊道,“看准时机爬上去!”
当她驾船驶过菲比恩的时候,后者的脸色一片雪白。他踩了几下船就不动了,此时正僵硬地坐在座位上,看着水逐渐漫进船里。林三酒顶替了他的位置,朝前方抬眼一扫,喝道:“圆脸!”
“我不叫这个名字,”圆脸男人咕哝了一声,飞快地朝前踩了几步,离那一片手指形状的船堆又近了点儿——但他还没碰到船堆,林三酒的声音就从后方响了起来:“他快撑不住了,下船!”
圆脸男人的身子僵了一僵——即使看不见脸,也能感觉到他的不情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