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、我……我根本不信贵和的鬼话啊!”脏辫两眼直瞪着前方城道,谁也不看,边跑边说谎,“我还不了解你吗,你为繁甲城付出了多少心思,你的节目我都是一次不落地听,谁也别想挑拨离间……”
几人此时忙着奔逃,他还气喘吁吁,说谎也难以看出来;八头德“嗯”了一声,说:“起码还有人是信我的。”
“当、当然……”
“既然如此,大家跟我来,”八头德招呼了一声,喊道:“我知道有一个地方能够让我们摆脱它!”
林三酒早已放弃了要在繁甲城中认路的企图,可是她随着八头德跑了一阵子之后,却发现自己竟对这一段城道越来越熟悉了;当城道忽然在前方中断的时候,她终于想起来了——这儿是繁甲城中一处吊桥。她在这儿等吊桥的时候,还听见一个老头在路边讲爱情故事。
今天,当然不会有人为他们放下吊桥了。在附近居民逃亡的时候,吊桥就已经被不知道什么力量给冲毁了,破碎成无数断木,四散着落在下方同样空无一人的居住区里。
“从这儿跳下去,”八头德喊道,“我看那指甲好像只能往前伸!”
他话音未落,众人已经一起跳下了断道口,纷纷跃进了十来米下方的居住区里;从他们头上,扭曲叠卷的甲刃盘旋着冲过了半空,继续扎入了前方的城道。
四人总算不必继续奔逃了,站的站,坐的坐,在满目狼藉的居住区里歇了几口气。林三酒是唯一一个连汗也没怎么出的人,四下打量了一圈:自打她进了繁甲城,很少能看见这么大一片无遮无挡的天空了;原来今天天气这样好,阳光从碧空中照耀着灾难。
从她的余光一角,天空中有个什么东西像是怕人看见似的,瞬时缩回了高处一截城墙后方,只在她的视野中留下了微微一闪的银光。
“什么?”意老师顿时醒了,“那东西是浮在城墙上天空里的吧?有点眼熟,似乎之前见过。”
“你注意到是什么形状的了吗?”林三酒问道。
“我得想想——”
意老师的话刚开个头,八头德就在一旁招呼了几人一声。
“我很高兴,你们不管出于什么原因,依然留在了我身边……不瞒大家说,我现在确实正处于一个非常需要帮助的时机。”他的目光从众人身上一一扫过,露出了一个苦笑:“因为在我们忙着逃命的时候,已经有先走一步的人将事态进展告诉了贵和。我不在乎是谁说的,现在问题是,贵和已经单方面认定我和这件事有关系了。”
他一直和林三酒几人一起奔逃,却似乎仍旧能够对城中消息了如指掌。
“那你和这件事有关系吗?”种青冷不丁问道。
“当然没有。”八头德也不生气,摇头说道:“且不说我没有这种手段能让人变异,就算我有,我也绝不愿意伤害城中的居民。我们边走边说吧,头上横着一条……指甲,总是让人心里有点不舒服。”
又一次,林三酒感受到了那股强烈的错位感:他的态度言辞有多诚挚恳切,他的行为表现就有多说不过去。如果真的无辜,为什么不去西城口解释一下呢?当他不愿意去西城口的时候,就立刻有变异人拦住了去路,还把其他进化者都驱赶走了,这也太巧了吧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