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那我得喊卫国过来问清楚再说。”张永福说着就要站起来喊卫国过来。刘大厨连忙摆着手说：“别别别，算我多嘴了，你千万别喊卫国过来，他要是过来了，我的老脸往哪搁啊！”

“这又不是什么事，你怕什么？”张永福见刘大厨竭力阻止，笑着问道。姓王的大厨说：“俺俩在这跟着卫国干，比在过去挣得多多了。卫国一旦嫌弃俺俩多嘴多舌，以后就不好相处了。”

“恁俩的本事我是知道的，就凭恁俩的本事，当初咋不承包下来呢？”张永福又问了一个许多人不知问了多少遍的问题。两位大厨也不隐瞒，将各自的难处说了一遍。张永福笑道：“这么说来，恁俩工资、提成加分红，一年得有几千块钱的收入啊！”

“这算啥，跟恁家卫国相比可就差得远了，现在你也看到了，生意这么好，全靠人家桂贤忙里忙外照应着，我们这些人还能说什么呢？就是忙点累点也心甘情愿。像她这么有本事的女子实在难得，老哥，听兄弟一句劝，你可不能为了顾及面子而丢掉一块金镶玉啊！如果卫国跟她能成，你家可就福星高照了，将来卫国成为大老板也说不定，难道你不想发家致富吗？”

说到发家致富，张永福立刻陷入了沉思。他何尝不想发家致富，过去那穷日子他是过怕了。虽然在台上风光无限，但一回到家，看到家徒四壁，心中就惭愧万分。他也知道，仅凭自家的光景，好人家的姑娘谁愿意嫁给卫国呢？如果岳桂贤愿意嫁给卫国，倒也去了他一块心病，但卫国娶了个离了婚的寡妇回家，街坊邻居会如何看待他，他在心理上实在难以接受，思虑再三还是拿不定主意。

王大厨似乎猜透了他的心思，笑着说：“老张啊，这人活一世，不能不要面子，但也不能太要面子，面子不能当馍吃，也不能当饭喝，日子还得自己一天天往前过。你越是怕街坊邻居笑话你，他们就越是笑话你，你以为街坊邻居都盼你过好啊？你错了！你过得差了，他们看不起你，看你笑话；你过得好了，他们嫉妒你，希望你倒霉。只有过好自己的日子，别的啥都不重要，自己日子过得一塌糊涂，面子里子都没了，还怎么活下去呢？”

听了王大厨的这番话，张永福心中又是一凛。他没想到一个耍大勺的厨子竟然对世事看得如此透彻，这世态炎凉他又何尝没有经历过呢！想当初，老大队没有分开时，他在四邻八村人面前是何等威风，可谓呼风唤雨，如日中天，无论走到哪里，都是一片呼声。可自从老大队分开后，他回到自己村当了支书，昔日的威风却一落千丈，也许人世间的许多人和事大都是如此吧，墙里开花墙外香。一位老中医无论他的医术水平多么高超，在本乡本土人的眼里都是医术平平，并无高超可言，却在外地声名鹊起，求医问药者络绎不绝。一些当官的领导干部又何尝不是如此呢？无论在外地是如何声名显赫，回到家乡都会黯然失色。所以，张永福自从回村当了支书后，那些曾经亲近的爷们见了他也都没有了过去的热情。特别是在土地“分”与“合”的问题上，他几乎跟自己所有的亲近爷们都闹翻了，走对面也都不待搭理的。王大厨说得多好啊，越是街坊邻居越会看你的笑话。嗯，王大厨说得对，是要过好自己的日子了，别的都是扯淡。他似乎一下子醒悟了许多，而且是真的醒悟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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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人正在喝酒闲聊，卫国走了进来，给每人递了一盒烟。刘大厨疑惑地问道：“卫国，这是啥意思？”

“这是桂贤姐让我给你们的，她说你们今天太累了。”卫国笑着回答。王大厨笑着说道：“我们哪天不累啊？偏偏今天给盒烟，是不是沾了你爹的光啊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