道:“对啊!李观主号称‘无敌神算’。嫣儿你曾经说过,十年前的六月初一,忽然天塌地陷,到处都是浓烟滚滚……这总有个缘由吧?我必须得找李观主问个明白!”
慕容嫣却摇了摇头,叹道:“算了吧,无病哥哥,你要是去找君羡大哥,君羡大哥说不定还肯见你。你若要去见李真人,李真人非拿一把扫帚把你赶出来不可!”
徐恪奇道:“这是为何?”他心道我此前一直未曾得罪过李观主啊,先前他送了我一件三星妙器名叫“四象仓虚”,我不也是赠了他一件三星的“东海灵石”了吗?
慕容嫣道:“我们也不知为何,只知道这十年里,李真人好似万分痛恨‘你’,他要是见了‘你’的面,必然会大骂不已,甚至还要朝你脸上吐上几口唾沫,用一把扫帚将你给‘扫地出门’……总之,无病哥哥,我劝你还是不要去找他为妙!虽然,十年前,你们还是好友……”
徐恪心中大奇,但他左思右想,还是百思不得其解,自己这十年间,到底是如何得罪了这位李观主?不过,他越是心里想不明白,便越是想去见一见李淳风。
二人跟着东山与北岭,又行了片刻,徐恪忽然又问道:“那么,咱们的皇帝陛下,如今何在?他为何不带兵与那些魔物周旋到底?”
慕容嫣回道:“康元皇帝李重盛早就驾崩了,就在康元七十一年夏日,灾变之后没过多久,听说还是晋王李祀为他发的丧。只是,那时的长安已然大半被毁,到处又都是魔兽肆虐,是以皇帝的那一场丧事,也不过是草草安葬罢了。”
徐恪问:“陛下也是死于魔族之手么?”
慕容嫣道:“这个……倒不太清楚,兴许是病故的吧?听说,皇帝那时候已经身染沉疴、一病不起,再经那一场惊世浩劫,他一惊一怒之下,多半便抵受不住,呜呼哀哉了!”
“原来如此……咳!”听得这位在位七十余年的千古明君,竟落得这么一个草草收场,徐恪心中亦忍不住唏嘘感叹。
……
二人就这么一路走,一路随意聊着。前面的东山与北岭,虽然肩扛着足足有两丈身长的一头巨狼,但脚下兀自奔行不停,丝毫也不显疲累之态。一路上,道旁偶尔会闪过一些有一人之高的四脚蛇,还有一些半人高的老鼠,以及身长半丈、爬行甚为缓慢的多毛蠕虫等等。对这些慕容嫣口里所言的“小魔兽”,徐恪根本不感兴趣。而那些小魔兽们见了徐恪,似乎感受到了他一身的杀气,也都甚为惧怕,远远地便绕开了他们,径自飞奔着逃开……
大半个时辰很快便已过去,他们已走进了许昌故城的一片废墟中,那一座高高的土城已然映入眼帘。徐恪与慕容嫣边走边聊,气氛非常地欢快,他心中也甚觉欣喜。虽然此时他们所身处的世界,头顶兀自黑烟滚滚,脚下依然天光黯淡,但这一刻,他心中却如旭日当空、云开雾散一般,清朗而澄澈、喜悦又欣慰……
不知怎地,他心底竟忽然涌现出了一个奇怪的念头:只要能让他与嫣儿永远在一起,还有胡姐姐、小贝她们,纵然是身处一个如此黑暗而浑浊的世界,好像也没什么大不了的!
将到许昌土城城门楼前,徐恪脑中忽然又闪现出了那一个胖大的少年身影,他立时拉了一下身前慕容嫣的衣襟,又问道:
“嫣儿,我再向你打听一个人,你知道有一个叫作‘朱无能’的男子,他如今还好吗?”
在徐恪的心中,那朱无能毕竟是天庭神将下凡,就算人间已被魔族统治,朱无能也断不会丢了性命,是以他一开口便问那朱无能“人还好吗?”
不料,这次却轮到慕容嫣挠了挠她的前额,奇怪道:“朱无能……有这么一个人吗?”
“有啊!大乾康元七十一年,他应该来到长安了啊!难道你不曾见过么?”徐恪又问道。他心里清楚地记得,他曾在神王阁虚空楼中穿越到了过去,相助他二弟杀死了八岐大蛇,帮助东海龙王夺回了降雨法器“金泓盂”。事后,二弟朱无能曾亲口答允他,要去长安城玄都观,找那观主李淳风做法千里传讯,好让龙王能够尽早施法降雨。
二弟答应我的事,他是一定能做到的,对这一点,徐恪很有信心。
不过,哎吆!徐恪忽然间想起,他杀死八岐大蛇那一日,已是大乾康元七十一年二月初八。那时的李淳风已经奉旨南下,去苏州镇压那只太湖水怪,保一方百姓水土平安。朱无能离开东海水晶宫之时,恰正逢李淳风南下。朱无能若径直赶往长安,势必会扑一个空,这可如何是好?
徐恪心中不禁暗想道:“难道说,自己一时疏忽,二弟竟未能找见玄都观的李观主?又或者,二弟只是去了苏州城,并未来到长安,是以嫣儿他们才一直不识二弟?”
这时,许昌土城的大门已然打开,胡依依和姚子贝喜滋滋地奔上前来,拉着慕容嫣的手就往城里走去。城中百姓也都站立在城门的两侧,如欢迎英雄归来一般地迎接徐恪地到来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