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咱们两个人都吃不饱,你还要捡来一个别人的孩子干啥?这孩子,咱们养得活吗?!”
“我不管!养不活我也要养!从今往后,只要有我们一口吃的,孩子就不会饿着!”
“可这……这毕竟是别人家的孩子呀,你干嘛要多事?”
“我要是不把孩子抱过来,木盆翻身了,孩子掉进水里了怎么办?!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孩子淹死!”
“这孩子自己的亲生父母都不管他了,咱们何必管他的死活呀?”
“孩子的亲生父母不管,我们再不管,那他还有活路吗?这条河再流过去半里就是一个大水潭,水潭里都是蛇。孩子要是流到了水潭里,不被淹死也要被那些蛇咬死!这孩子有什么罪?凭什么一生下来就得死?!”
“你不去抱孩子,咱们村子里这么多人,总会有人去抱他的!”
“万一没人去抱他呢?”
“村东头的张二哥,他家媳妇不也生不出孩子么?你把这孩子抱过去,让他去养吧!”
“不行!张二哥爱喝酒,脾气还不好,他会打孩子的!”
“你……!”
……
屋子里的两人终于不再争吵,随后便是一阵长久的沉默,徐恪也不禁陷入了回忆和沉思之中。
直到今天他才知道,原来,自己的父亲打小时候起,就对他不太亲近,日常也没和他说过几句话,原因竟是自己不是他阿爹亲生的孩子。
不过,记忆里,父亲徐为良一向沉默寡言,虽然对他始终不太亲近,但也一直没有责打过他。
徐恪心下不由得暗自叹道:“阿爹,孩儿对不住你!因为我,竟害得你们夫妻争吵不和……咳!想必,你这些年心里过得也不快活吧!”
这时,徐恪蓦地见河对岸一道紫色的身影闪过,“原来……是她!”他立时想起,那一个窈窕的身影恰正是先前所见的紫衫女子。
徐恪忙疾步追赶了上去,只见那紫衫女子好似在河对岸盯住了茅屋看了长时,此刻终于忍不住眼中泪花,低头跑了开去。
那紫衫女子一边低头奔跑,一边忍不住掩面哭泣,徐恪追着她奔出了十余里之外,渐渐地便失了她的踪影。徐恪再回头寻找“徐家庄”的所在,也已茫然不知所踪。
他知道,这一次幻境到了这里,就已经消失了。
徐恪低着头,随意地在海岛边散步,他回想着方才自己所见的幻景,再联想之前的三次幻景,心里不由得胡思乱想了起来:
“我是被我娘亲在河边捡来的孩子,那么,我的生身母亲又是谁呢?难道……竟是那一位紫衫女子?”
“那位女子好似独自一人在一个大雨之夜生下了孩子。她生下孩子之后,无力抚养,只得将孩子遗弃在河边。她将孩子放在木盆里,自己又不放心,是以躲在河边一直盯着,直到我娘将孩子抱走,这才哭泣着离开。这样想来,那位女子心中必也难过得紧……”
“难道说,我真的就是她遗弃在河边的孩子么?若果真如此的话,我的生身父亲又是哪一位呢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