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义微笑着看着怡清吃吃喝喝,他只是稍稍抿了几口酒,心头却掠过一丝苦笑:“原来,怡清姑娘口里所言的‘病木头’,却是我师弟徐无病……”
……
两人坐在这摘星楼的顶层,随意举杯、言笑晏晏,不觉已过了半个时辰,待得说完了京城办案之事后,渐渐地两人便不知再聊些什么。怡清望着窗外的春日暖阳,忽然兴致勃发,她将酒杯一放,同李义说道:
“李大哥,我早就听说这长安摘星楼可是城中第一高楼。我们不如到围栏边去坐坐,登高俯瞰,也好好瞧一瞧咱们这大乾京城的繁华气象,你看如何?”
李义当即拍手称妙,两人便走出登云阁,信步来到顶层的围栏边,一起向下俯瞰,只见长安城中车来人往、络绎不绝,当真是热闹非凡。街市上到处都是人喧马沸之声,来往于街衢巷陌的,既有达官显贵的高毂大车,又有商旅小贩的平板拉车,但无论是高官显贵还是贩夫走卒,此刻两人于这高楼俯瞰之下,便觉这些人俱如蝼蚁一般,不胜渺小。怡清忽然有所感悟,于是手指着底下的来往行人,浩叹道:
“李大哥,你看这些人来来往往,每日奔忙不休,有的人一心争名夺权,有的人只想牟财取利,有的人已经坐拥万贯家财可还不知满足,有的人功成名就却仍不免朝夕惕惕,这些人蝇营狗苟、忙忙碌碌,无日不是钻营不休,如今我在这高楼之上望去,却只觉这些人一个个都如秋虫夏蛄一般,是如此渺小不堪!他们一辈子所求之事,于这天地而言,实在不值一提耳!却不知这些人到了临终之时,是否会想明白自己这一生,活得可有意义?”
李义听得忍不住击节赞道:“怡清姑娘,你这一番见解堪称妙绝!世人在这人世之中,犹如水滴融入大海,尘埃坠落高山,都是茫茫然而不能自知。他们每日奔忙,不管是挣一口糊口之食,还是赢取如山之钱财,在老天看来,他们无非都是蝇营狗苟的一批蝼蚁罢了,所有的功名富贵,在上苍眼里,实在是不值一提!可笑这芸芸众生,每日只知东奔西走,四处追名逐利,却何尝能知晓自己来到这人世究竟所谓何来?到最后,亦只是只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,实足贻笑大方耳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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怡清噗嗤一笑道:“李大哥,你说的就好比自己是个超脱于世俗之外的修仙之人一般。你不也是高居于庙堂之上,做着朝廷的大官么?身为大乾的赵王爷,刚才你还在一心想着要为朝廷分忧,尽早破获这桩京城奇案呢!难道你和下面那些追名逐利的人有什么分别吗?”
李义不由得苦笑道:“怡清姑娘说得极是!李义方才也不过徒呈口舌之快罢了。说别人容易,说自己则难!我此刻虽然站立于高阁之上,俯瞰这芸芸众生,然则我与那些蝇营狗苟之辈,其实也并无多少不同……”
怡清见李义俊朗的脸上忽现一丝郁郁之色,以为对方将自己的玩笑之语当了真,她急忙改口道:“不不不!李大哥言重了!我方才说的只是戏言。李大哥虽然是个王爷,做着朝廷的大官,但你可与那些追名逐利之人大不相同了。李大哥关心的可是百姓之安危,人族之兴亡。你一心想着捉妖除魔,为的只是保一方百姓平安,哪里有半点为自己争名夺利的心思?!下面那些蝇营狗苟之辈,每日里只知四处钻营,他们费尽心机,只为眼前的一些小利,这些人怎可与李大哥想比?!”
李义哈哈大笑道:“姑娘实在太抬举我了!想我李义,虚度四十六载春秋,今日听怡清姑娘这一番话,竟有如逢知己之感啊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