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老姐姐何以如此断定?”
“你就看这乾国七十年所谓的‘康元盛世’,说起来是天下富庶、万民乃安、煌煌天朝、四海景从,可实则却是……”胡依依正说着话,却忽然站起身朝后院榛苓居的方向看了看,她心中还是放心不下姚子贝,便扔了一句“你等一下……”随即起身离了闻雨亭,径自朝后院行去。
舒恨天在闻雨亭中喝茶坐等胡依依回来,可他等了许久许久,也未见胡依依现身,只得叹了一声,摇了摇头,便站起身走出闻雨亭外,打算去城外的霸林原走走。
“小舒!”
舒恨天刚刚走至后园中间,便听身后胡依依叫了一声,他忙回转身走到后园门外。
“子贝身子有些不舒服,姐姐今日就不同你多聊了,这些天小无病事情多,你也别老想着到处贪玩,有空也帮他做点正事。”胡依依嘱咐道。
“我知道了,老姐姐放心吧!无病老弟那儿,只要有我老舒在,定不会叫他吃亏!”舒恨天当即应声道。
“噢……对了!”胡依依已然转身待回,却忽然想起一事,随即朝舒恨天问道:
“老五有没有告诉你,四妹究竟在何处?”
“这个……”舒恨天不好意思道:“我问了五哥半天,四姐到底去了哪里,可五哥就是不肯说啊!”
“这个老五……”胡依依有些不满道:“对自家的兄弟还这般神神秘秘的,当年师尊将老五与四妹分在一处,老五既然在青衣卫,那么……四妹想必也在这京城中吧,也不知是在哪个衙门?”
“老姐姐放心,下一回,我定要让五哥说出四姐的下落!”舒恨天与胡依依之间,毕竟姐弟连心,他见胡依依神情与口吻中透着一股别愁,心知这老姐姐定是对四姐生出了一股别后思念之情,当时他就暗下决心道,既然四姐也在京城中,那自己就一定要想法子拉着四姐去同大姐好生一聚。
“咳!算啦……”胡依依不无失落道:“既然人家不信任咱们,咱们也不必相强,一切随缘吧!”
言罢,胡依依再不多话,随即转身,跨过后园园门,径往榛苓居而去……
舒恨天望着胡依依离去的背影,没来由地却感心下一阵酸楚。他暗自心道,我这老姐姐心思委实太善,她对人实在太好,对无病老弟这般真爱,对小贝妹妹竟也如此体贴,哎!可她却是一只修行千年的大妖啊!来到神洲这数百年来,师尊交代之事,她几乎忘得一干二净,对一两个凡人,她竟能如此倾心付出,将来,要是她所真爱之人将她辜负,这叫老姐姐岂不要伤心死!
小主,
舒恨天一边走向前院,一边暗自叹息,等他走出徐府大门,却不知该何所往,心里想了一想,索性便直奔永昌坊的李府而行,他要找明月去说说话。
……
……
徐恪步入青衣卫上值,刚刚行至青镜司大门外,就听卫卒来报,说是千户小院内有一位“尚书大人”正在等他。徐恪听后顿时大喜,心想这么一大早来找自己的“尚书大人”,除了秋先生还能有谁?
不想,等他跨入青镜司千户小院之内,看到一个并不是很熟悉的男子身影向他走来,他立时大失所望。
“吆!徐千户,可算是把你给等来了!”
来者不是别人,正是新上任不久的大乾吏部尚书,潘闻卷。
“潘大人,你来找我何事?”徐恪开门见山问道。
“哎!徐千户,老夫在你这院子里等了半日,你这两个‘门神’死活不让进,如今你人都已来了,还不让老夫进去喝一杯淡茶么?”潘闻卷强颜笑道。
徐恪见潘闻卷脸上一副皮笑肉不笑的神情,心下顿时一阵作呕,然对方毕竟乃当朝一位三品大员,今日一大早笑着来找自己,于礼于情,自己总得让对方进公事房内坐坐。于是,徐恪只得略略拱手道:
“潘大人,下官招呼不周,望乞恕罪则个,来,里边请!”
“徐千户客气了,徐千户请!”
于是,两人客套一番,依次走入徐恪的千户公事房内,分宾主落座。徐恪招手命卫卒奉上茶盏。
潘闻卷稍稍喝了几口清茶,便从腰间掏出一个羊皮袋子,又从袋子里取出一叠公文和一块黑沉沉的腰牌。
“徐千户,这是委任舒恨天为青镜司百户的文书告身以及百户官凭,还有这块就是青衣百户的黑铁狮牌。有了这些……”潘闻卷把玩着手中的那块黑铁牌子,看着上面栩栩如生的一张雄狮面孔,脸上带着不无艳羡之色,说道:“那位舒百户今日即可到任。”
“哦……原来潘大人大清早过来,就是为这事。”
“没法子呀!这是赵王殿下亲自交代的事,老夫自不敢有片刻耽搁,今日整好老夫有空,就赶紧将这官凭与腰牌给徐千户送来。”
“赵王殿下?潘大人,你是说,那一日你主动上北安平司找张千户要推举文牒,今日又特意将百户官凭等物送来,这一切,全因赵王殿下的吩咐?”
“当然啊!要不然呢?”那潘闻卷端起茶盏正待饮茶,闻言随即又放下茶盏,好似略带不满道:
“徐千户,你有赵王殿下这样一位好师兄,可当真是你天大的福气呀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