只因了因身为少山“了”字辈中最小的弟子,一生对武学、经义、道法、医理等等都颇有深研,其人不喜练武,平常尤爱读书,闻听舒恨天“半解书仙”之名,自然心生仰慕,又见舒恨天于天下种种杂学均有涉猎,自是虚心求教,广为引证。
自从那一次少山茶饮之后,舒恨天与了因也算是结成了一对忘年好友。
舒恨天才与了因斗了三招,便知自己绝无胜算,于是一边见招拆招,一边气喘吁吁道:“我说了因老弟,你们这平白无故地,因何要半夜里突袭钦差呀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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了因见舒恨天败势已成,又瞥见大师兄对战管塘也是胜券在握,是以便好整以暇,只使出了五成力,他见舒恨天出言问询,随即轻松答道:
“今日我与大师兄、掌门同来,本无意对付钦差,只是要杀徐恪而已。”
“徐恪?……你们……你们为何要杀徐老弟呀?”
“他杀了我大师兄关门弟子孙勋,又杀了我掌门师兄亲传三弟子落霜,此人不杀,何以对得起我少山数千门下?!”
“哎呀!……徐恪杀了孙勋、杀了落霜是……是不假,可……可是……他杀人,杀人也是不得已呀!”
舒恨天又与了因斗了十余招,眼见得自己手上虽有双刀,然出招之时,劲力已越来越也无以为继,说话时的喘气声也已加剧。
“杀人就是杀人,杀人还有什么不得已呢?”了因说话依然不疾不徐,他坦然道:“依照大乾律令,杀人就得抵命!徐恪虽说是个朝廷命官,然他杀了我少山两位内门弟子,今日,我掌门师兄用他的命抵还我少山两条人命,总也……说得过去吧!”
“哎呀!……哎!我这……无病老弟,他……他……”舒恨天却已经斗得数不出话来。
两人又斗了堪堪二十余招,若不是了因手下留情,只怕这舒恨天也早已同那些护卫一样,软瘫于地……
而管塘手持镔铁双锤迎战了凡,形势却比舒恨天要凶险得多。管塘虽膂力过人,又得军中良将指点武艺,然他此时的对手毕竟乃少山监察院的长老,纵然管塘在军中所向披靡,入青衣卫后与人对战也绝少败绩,可在这位监察院长老面前,他却无半分优势。
那了凡生平自负武功不凡,手中成名之绝技便是七十二路“伏虎棍法”,除了他掌门二师弟了空之外,对于天下武林群豪谁也不放在眼里。今夜他初见管塘双锤力大势猛,却也怔了一怔,然两人斗了十余招之后,了凡便已看出了管塘锤法中的破绽。
管塘虽膂力过人,但双锤分量却过于沉重,昔年那位军中良将教给他的锤法也是用于战前冲锋为主。管塘若以此双锤来军前掠阵,杀敌冲锋,自是无人可挡,可若用在与高手对战,招势不免就失之于沉滞迟缓,应变之际就往往吃力。
于是,了凡先不使绝招,而是尽展铁棍轻灵之便,出招与管塘游斗,逼着对方将浑身气力,堪堪用尽……
那两人斗到四十招之后,了凡见管塘额头上已是汗下如雨,每每运锤之际,已是喘息连连,心知对方气力已到了极限,于是忽然发力,身子忽然凌空一跃,铁棍居中往下,正是伏虎棍法中的凌厉杀招“提棍冲天直打”!
管塘“嘿!”然一声,心中斗志尽燃,见铁棍当头打来,不假思索,双锤迎面而上,使了一招“双锤横打”,一时间,棍锤击打在一处,只听“哐啷”之声,管塘顿感虎口一麻,双掌已被震得鲜血淋漓。
此时棍锤相交,拼的就是两人内功,那了凡内力何等了得!这一击之下,管塘顿感胸中闷滞,一口鲜血险些吐出。了凡见状,更无犹豫,铁棍再度横扫管塘腰间,逼得管塘后退了两步,了凡再次凌空一跃,手中铁棍当头急打,便又是一招“提棍冲天直打”!
管塘别无他法,只得二度使出“双锤横打”,一对镔铁双锤迎面而上,棍锤相交之际,一股大力袭来,直打得管塘不断后退,胸中憋闷之甚,大口鲜血便张口狂吐而出,然他手中双锤却兀自不肯脱手。
了凡心中急躁,见对手直至此刻尚未倒地,遂往前一跃,铁棍上扬,便还是一招“提棍冲天直打”,只不过这一次,了凡却只使出了三成力。
此时的管塘,业已如风中纸鸢一般,摇摆不定,怎禁得住了凡这一计绝招?铁棍与双锤击打之下,管塘双锤立时脱手,又是仰天一口鲜血狂喷而出,他一个魁梧的身子,也如山一般后倒于地。
饶是了凡只使出了三成力,也已打得管塘身负内伤倒在地上。
身后的了因见此,朝舒恨天微微一笑,道:“书仙兄,你还要再逞强么?”说话之余,手掌用力,使了一招“空手夺白刃”,已将舒恨天的一对短刀抢在手里。
舒恨天早知不是对手,此时兵刃被夺,已是面如土色,偷眼一瞥,见管塘业已仰天躺倒,了凡却没有再施杀招,只得后退两步,静看形势变化。
此时的场上,便只有徐恪与了空两人,一剑一棍,于雨夜之中兀自缠斗不休……
了凡与了因分从两面,包围住了徐恪。
了凡最是心急,他见二师弟以少山掌门之尊,与对方一个二十来岁的青年,已斗了六十余招尚分不出胜负,心道此事若传了出去那还了得!岂不教天下英雄尽皆笑掉大牙?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