赵勇心中,何尝不知自己这个儿子顽劣成性、不成大器。然而,赵小刚毕竟是他唯一的儿子,这就是他不惜拿出全部身家也要救人的理由。虽然赵小刚双眼都已经失明,但只要他还能活下去,能替他赵家传宗接代,便也是值得的……
【大乾康元七十一年二月十三、辰时、刑部大堂】
今日,名声赫赫的刑部尚书萧大人,竟然破天荒地亲自审理一件普通的杀人案件。大堂中的一众衙役以及陪审的两位主事,心中虽觉稀奇,但也不敢多问。
此时,堂下跪着的乃是两个女子,一个年老、一个年轻。那老妪跪在地上哆哆嗦嗦,惊恐莫名,正是“囤子”里的张嬷嬷。那年轻女子脸上红肿、额头有伤、头发散乱、神情委顿,正是刺瞎赵小刚的姚子贝。
萧一鸿身在刑部十余年,审理大案无数,对付这两个女子自是小菜一碟。只见他正襟危坐,右手操起惊堂木重重一拍,高声喝道:
“民女姚子贝!你为王锡平所骗,心生报复,竟起了杀人之心!你快将那一日,如何为了谋夺王锡平的银两,将他杀死的详情,与本官如实招来!”
姚子贝忙仰头诉道:“大人,民女未曾杀人呀!杀死王锡平的是赵小刚!昨日,民女已经向成大人全都讲了……”
“大胆!今日审你的,乃是本官!你说没杀人,就是没杀人么?本官不妨实话告知于你,非但是王锡平被你持刀杀死,连那赵小刚,也已死在了你的剪刀之下!”
“赵小刚也死了?我……我只是刺了他的眼睛呀!”姚子贝不禁反问道。她心中却兀自不信……
“哼!昨晚上就死在牢里啦!”萧一鸿冷哼了一声,又道:
“赵小刚已然因你而死,你杀了他一个便是犯了死罪!难道,你还想抵赖,不肯招认你杀了王锡平么?”
“我……我没杀他呀!他……他就是赵小刚刺死的,我躲在床底下,看得清清楚楚,张嬷嬷也看到了啊!”姚子贝仍然辩解道。
萧一鸿再次一拍惊堂木,怒道:“好你个刁钻歹毒的女子!公然行凶杀人尚且不够,竟还将元凶推在了一个死人的身上!你当本官是傻子不成!看来……不给你上一点手段,你是不肯说出实话来的……来呀!给她用刑!”
左右的两名衙役得了令,立时拿上来一套夹板刑具,夹住了姚子贝的双腿,两端微微用力,姚子贝顿感两腿疼痛欲断,她拼命忍耐,始终不肯招认,直至痛得脑袋一歪,晕了过去……
“将她泼醒!继续用刑!”萧一鸿淡然说了一句。他顺手还拿起案上的一杯清茶,打开碗盖,略略啜饮了几口,只觉茶水中微微有些涩味,又不禁皱了皱眉头。
“萧大人,卑职不知今日大人亲审,未曾备得好茶水,大人恕罪!卑职这就为大人去冲一杯“花语”过来……”旁边的一位刑部都官司的主事,立时起身离了大堂,未几,便为萧一鸿端来了一杯名动长安的“花雨茶”。
这时,衙役已然将姚子贝用冷水泼醒,向萧一鸿请示道:“大人,人犯已经泼醒,接下去,该用什么刑,请大人示下!”
“继续夹,夹完小腿夹大腿,夹完大腿夹双臂、双手、十指,一直给我夹!不过,别把她夹断!”萧一鸿喝了一口花雨茶,悠然说道。这一次,他脸上终于露出了舒展的表情,旁边的主事见了,心中也总算舒了一口气。
令萧一鸿没有料到的是,姚子贝身受夹棍之刑,手脚都被夹得皮破血流,晕倒了好几次,仍是不愿招供。
见一个柔弱女子,竟这般顽强,那萧大人心中也大感惊奇。他便挥手暂停了对姚子贝行刑,却朝那张嬷嬷问道:
“张嬷嬷,你且从实招来,到底杀死王锡平的,乃是何人?”
张嬷嬷见了身旁几个如狼似虎的衙役,又看那姚子贝数次被折磨得晕死了过去,已然吓得浑身战栗、口齿不清,当下,她忙哆哆嗦嗦地回道:“回……回大人,杀……杀死王锡平的,就……就是她!”言罢,张嬷嬷便伸手朝姚子贝一指。
“大胆姚子贝!如今张嬷嬷都已然指认,人证物证俱在,你还想抵赖不成!还不快将杀死王锡平之事,从实招来!免得再受皮肉之苦!”萧一鸿再一次拍了惊堂木,怒声道。
“民女……民女冤枉!民女没有……杀人……”姚子贝
无力地说道。言罢,她又转头看了看身旁的张嬷嬷,见那老婆子已羞愧地低下了头,便也不再去看她……
“本官还不信了!给我用鞭子抽,抽到她招认为止!”萧一鸿又是“啪”地一声拍了一下木案,此时他真的是有点怒了。
旁边的一位主事却跑到萧一鸿的身边,向他附耳说了几句,那萧一鸿顿时脸露喜色,又再次吩咐道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