见那裴才保直到此时还有意卖关子,秋明礼心中不禁颇为反感。然此时,他见对方所言句句非虚,情知对方必然有备而来,当下,面色一沉,却道:
“裴千户,老夫行得正坐得直,他萧尚书想怎么参就这么参吧!大不了,老夫再进一趟你们青衣卫的诏狱,那里的滋味,老夫也不是没尝过!”
面对着这么一位油盐不进的老夫子,裴才保心中真的是哭笑不得。他不禁有些后悔,自己何必深夜舔着脸过来,却碰了个迎面一鼻子灰。不过,来都来了,总要把话说透,碍着对方是魏王老师的身份,裴才保也只得再一次勉力堆起笑脸,道:
“秋大人,言重了!秋大人为官三十年,清廉公正之名,朝野皆知,又岂是一本折子能够撼动的?不过,那萧一鸿可不是个简单之人。若裴某所料不差的话,这本折子一上,皇上势必要派人追查,秋大人高风亮节,自不会有苟且之事暗藏。然此事一旦追查起来,保不住那些个好事之人,捕风捉影、胡说八道、乱传一气……到时,非但秋大人一生的清名受损,怕是连魏王也要跟着受累啊!”
秋明礼脸色稍稍一动,旋即恢复如常,便又不冷不热地说道:
“裴千户倒是有心了,对老夫与魏王的事,还这般上心呐!裴千户想说什么话,便请明言吧!老夫洗耳恭听就是……”
裴才保笑道:“秋大人只需明晨也向万岁爷上一道奏折,将裴某所言之事,悉数上奏皇上。裴某敢担保,秋大人非但会毫发无伤,那个行将倒大霉的,定是他萧一鸿!”
秋明礼凝神盯住了裴才保半晌,发觉他眼中全无作伪之色,当下脸上微微一笑道:“哦?不知裴千户所云何事呀?”
裴才保从怀中取出一本小册,翻开了其中的一页,走上前交到秋明礼的手中,说道:“秋大人请看!”
一见裴才保取出的那一本小册,秋明礼不由得心头一凛,那可是朝野皆知的《子午阴机簿》。别看它只是小小一本册子,因为里面专门记录各种官员**与暗中勾当,只消在其中寥寥数笔,便曾经令无数官员人头落地、家破人亡……
“这……合适么?”秋明礼迟疑道。
裴才保做了一个“请”的手势,笑道:“便只是这一页,秋大人但看无妨!”
秋明礼拿起簿子,只看了几眼,便不禁问道:“这都是真的吗?”
裴才保笑吟吟说道:“千真万确!”
只见那《子午阴机簿》的一页上赫然写着:
二月十二、戌时、赵勇自后门入萧一鸿府,上银票八千两,戌正进,戌末离。
二月十三、巳时、赵府总管赵大山至刑部大门外,将赵勇子赵小刚自刑部大牢接回赵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