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等你养好了病,直接到我府上来,以后也别去翠云楼了……”李祚说完了这最后一句,甩下了两张一千两的银票,便头也不回地转身走了。
……
待李祚走后不久,裴府的梁管家方才小心翼翼地跑进房里来,向裴才保回禀道:
“老爷,小的今日着实该死,差事没有办好!”
“怎么了?那老鸨嫌银子不够?”裴才保盯着手里的二千两银票,漫不经心地问道。
“小的今日还是去迟了一步!那两位胡女,昨夜已被人赎走了。”梁管家回道。
“什么!昨夜?那萧一鸿不是才刚刚抄家么?怎地昨夜就……咳咳咳!”裴才保心中一急,又牵动胸口疼痛,咳嗽连声。
“说来也是奇怪呀!听沉香院的老鸨讲,那两位胡女昨个下午才刚刚送到,傍晚就被人给赎走了。”梁管家道。
“那么……你有没有问出来,到底是谁赎走了她们?”裴才保问道。他嘴上说话的语气平常,心里头却已是咬牙切齿。
梁管家忙回道:“小的问了,那老鸨起初不肯说,后来小的给了四两银子,她才讲了实话。说是慕容家的小少爷,赎走了那两位姑娘。”
“慕容!哪个慕容家?”裴才保急问道。他心里已经是惴惴不安,心道千万不要是“那一个”慕容家啊!
“哪一个慕容家?这个……哦!老爷,小的想起来了,那老鸨说的好像是……是什么天宝阁的慕容家……”梁管家想了片刻,方才回禀道。
“什么!”真是怕什么来什么,裴才保闻听此语,顿时哀叹了一声,原本就苍白的一张脸,更是面露惨白之色。
他知道,“寒霜”与“白雪”此生再也与他无缘了!
“早知今日、何必当初!”回想自己半个多月前本可以率先将那两个胡女赎出,却因为一时踌躇竟从此与她们失之交臂,裴才保此时,真恨不得往自己胸口的断骨处,再狠狠捶上一拳!
在裴才保心中,他畏惧的不是什么小少爷,而是“天宝阁”这三个字。
对于刑部尚书萧一鸿这样的人物,他或许还有办法。虽然一时不敌,但总能慢慢找寻机会。但对于天宝阁,他知道,自己一点机会也没有……
天下三阁,天宝阁位列其一,但对于这个神秘门派真正的实力,却并无多少人知晓。
不过,裴才保却清清楚楚,天宝阁的二公子慕容桓,那几乎是一个天下无敌的存在。
……
同样在这个时候,由于徐恪今日为姚子贝出气,私自惩处了一干“人犯”,也就引发了一连串的反应。
刑部的两个牢卒回到刑部衙门之后,心中自然是气不过,于是便向主管他们的主事含泪控诉了青衣卫的“恶行”。加之,今日午时,丁春秋带人强闯刑部衙门抓人,弄得整个刑部上下,都已传得沸沸扬扬。那主事见了两个牢卒后背触目惊心的三道血痕之后,更是不敢怠慢,急忙向刑部员外郎申利民上报。申利民一转身就找到了成克中。
如今的刑部,萧一鸿被抓入青衣卫,已行将问斩。天子指名道姓、钦点刑部侍郎成克中为新任刑部尚书。那成克中被称为“成克星”,本就是一身的牛脾气,此时被属下言语一激,更是勃然大怒。他心道这还了得,我堂堂刑部衙门,岂容你青衣卫的狗爪子乱闯!就算他们是最下等的两个牢卒,就算他们真有什么过错,自有本堂处理,哪能容你北安平司私相惩处?!
这新任的成尚书一气之下,连夜便写了一道奏折,弹劾青衣卫北安平司百户徐恪“擅权弄威,一意逞私,放纵属下,越界拿人,藐视刑部权威、擅自严刑拷问……”
若不出意外的话,这一封奏折,明日午时之前,便会呈递到天子的面前……
而吴登魁的夫人潘艳群,当然也咽不下这口恶气。潘艳群用布帕包裹了自己的头,在她夫君与父亲的陪同下,当晚就来到了她大伯的府上。
潘艳群一见她大伯便跪倒在地,这一番哭陈当真是惊天动地、哀哀如雨。她大伯便是当朝户部侍郎潘闻卷。潘侍郎听得这宝贝侄女这一通哭诉,末了又见潘艳群满头的乌发竟被烧焦了一大片,这胸中的怒气已如大海汪洋,波涛怒卷……
潘闻卷乃是恩科进士出身,在朝为官业已三十余年,潘家在长安城中又素有根基,京城中到处都有他家的人脉。此时的潘闻卷听完之后,直气得胡子朝天乱颤。他忙将自己的亲侄女扶起落座,当下便问道:
“这青衣卫里,就算他沈环见了我也是客客气气的。是哪个不长眼的狗东西,竟敢欺负到我潘某人的头上!群儿,快告诉我,到底是哪一个?”
“我听他自己说的,叫……叫徐恪!”潘艳群兀自抽泣道。
“是他!”潘闻卷却听得心头悚然一惊,脸上的神色也是大变。
“怎么?大伯认得他?”潘艳群问道。
“嗯……认得,说起来,我与他还做过一段时日的同僚。群儿,你又怎地去惹到了此人的头上?”潘闻卷反问道。
见她大伯神情犹疑,面有难色,潘艳群不敢隐瞒,便将此前自己责罚“徐恪的妹妹”姚子贝之事,如数讲了出来。
“原来如此啊……其实,此人不过是个小角色而已。只是,他背后站着的,却是秋明礼与魏王!”听罢侄女的陈述,潘闻卷说了一句。
“魏王!他……他竟然还是魏王的人!”潘艳群惊道。
“嗯……不管他是谁的人,群儿,你放心,今日你所受的委屈,伯父总有一天,都会给你找回来!”
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