见裴才保神色泰然地步入大殿之内,青衣卫内的几名千户连同沈环都是极度诧异的神情。尤其是接任南司千户之位的杨文渊,任他想破了脑袋也是想不通,裴才保何以会有如此“自杀”之举。他心想,裴才保呀裴才保,你是脑袋让驴踢扁了不成?你侥幸于当晚逃脱已是万幸!沈都督念你昔年一场旧交,还让我放过了你不予追究,没想到,此时此刻,你竟还要主动送上门来!
裴才保走到徐恪身旁,向皇帝俯身跪倒在地,磕头道:
“草民裴才保,叩见圣上!”
李重盛冷冷地看了一眼裴才保,问道:
“裴才保,朕问你,那翠云楼的东主,到底是谁?”
“回陛下,翠云楼的东主,姓李,名秋!”
裴才保此言一出,身旁的徐恪不由一愣,心道他怎地说是李秋?若他此刻突然变卦,那我可真是百口莫辩了!
李重盛嘴角略略一扬,朝裴才保道:
“你起来吧!”
待裴才保起身之后,皇帝便问徐恪:
“徐千户,那翠云楼的东主既是李秋,你如何竟扯到了韩王的身上?”
“这……”徐恪此时,不禁无话可说。
站在班列中的群臣,此时又忍不住对徐恪窃窃私语了起来,大多也不是什么好话,有几位老臣,目下已站得是头晕脑胀,双脚浮软,心中更是已将徐恪给骂了无数遍!
“圣上!”就在徐恪无计可施之时,身旁的裴才保终于开口道:“李秋仅仅是翠云楼的挂名东主,翠云楼的真正主人,却是韩王!”
“你胡说!”皇帝怒道:
“东主既是东主,何来挂名一说!那翠云楼既是李秋所开,与韩王何干?!”
看得出,皇帝此刻脸上的怒意已是越来越盛,对于裴才保那种先是肯定后又否定的回答方式,皇帝显然更为生气!群臣见天子龙颜大怒,各自都不免惴惴不安了起来,先前,大殿角落中的那些窃窃私语,此时再度隐没了下去。
裴才保却兀自抗辩道:“启禀圣上,那李秋原本就是韩王府的一位门客,他挂名翠云楼东主,也不过是奉了韩王之命而已。实际上,这么多年,李秋从未参与翠云楼的经营,翠云楼中的大小事务,一向都是听命于韩王!”
“这些事,你又是怎么知道的?!”皇帝依旧怒问道。
“草民自二十五岁开始,便已投入韩王爷的麾下,草民为韩王殿下效力,至今已有二十六年!在这整一座大殿中,无人能比草民更了解韩王殿下的过去!韩王殿下在十六岁那年,因为一时贪玩,就花钱买下了平康坊的一座大宅子,取名‘翠云楼’,开作了一间妓院。起先,他也只是贪玩而已,孰料,后来生意越开越大,他的手下索性又买下了附近的几十间民宅,将翠云楼开成了长安城的第一大妓院!眼看着到手的银子越来越多,殿下又如何舍得这些白花花的银两,是以,殿下也就一直……”
“住口!”李重盛气得胡须颤动,一张脸上已是紫气飒然,皇帝再也不愿听裴才保在文武百官的面前,如此胡言乱语,他当即怒气冲天道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