高良士看得心中老大不快,当即冷脸问道:“延红,你这是何意?圣上只是下旨关押徐恪,又没说将他关到哪一间牢房!你今日如何还管起青衣卫的内务来了?”
李延红忙小步走到高良士的近前,附耳小声道:“高爷,小的哪敢呀!这都是万岁爷的意思!”
高良士不再言语,只是朝李延红板起脸面,冷哼了一声,当即不管其他人是如何之想,只管自己扭头出了牢房而去。
他只觉自己今日这一趟差事,委实办得极其无趣!
高良士走在回宫的路上,一边走一边仔细回想,可无论他想破了脑袋,还是想不通,皇帝为何会在短短的一个时辰之内,就改变了自己的主意。天子在诏书中,非但正式剥夺了徐恪的一切官职,而且在诏命中的口吻,还是如此地严厉,仿佛徐恪已犯了十恶不赦之罪一般!
不对呀,今日我跟皇上午膳之时,每每说到小恪,皇上满眼都是怜爱之情,皇上在给小恪的口谕中,依稀是如慈父般的关怀,如何竟会遽然改变了心意?
难道……?
高良士这么想着,心里蓦然一惊,他心道,莫非是……晋王?!
果不出高良士之所料,大乾皇帝李重盛之所以会在一个时辰之内,两发两道截然相反的旨意,这完全是晋王李祀之故。
……
……
就在昨日酉时,胡依依与舒恨天、朱无能在得月楼中找着毛娇娇与陆火离之时,不远处,一直有人在暗中窥探。
那个躲藏在得月楼的暗处,凝神偷窥之人,不是别人,正是刚刚投靠到晋王府门下的蜀中康门大少康有仁。
康有仁好不容易攀上晋王这颗高枝,正急欲立功以证自己之能。恰这个时候,晋王又将监视徐府的重任,交到了他的身上。鱼鱼
康有仁不敢怠慢,当下便派出了许多暗探,对徐府上下诸人,密切监视,而对于晋王反复交代的那位“姓胡的仙子”,他自然格外重视,一直是亲自跟踪窥探。
于是,胡依依与舒恨天、毛娇娇、陆火离的对话,多半就被康有仁给暗中听到。当时,胡依依与陆火离言语之间大起争执,双方闹得不欢而散,胡依依心中郁闷难言,是以竟一直未曾留意,那暗藏在角落中的康有仁。
等胡依依一行离了得月楼之后,康有仁不敢怠慢,忙偷偷溜出了酒楼,径奔晋王府而去。
他在得月楼中虽只听取了双方言语的大半,然于他们话语中的意思,业已听得大致分明!
康有仁来到晋王府之后,当夜,他就向晋王李祀尽数道出了他所偷听到的结果。
依照康有仁的分析与揣测,他得出三点意见:
其一、京城中妖物为祟,非但有一只猫妖,还有一只狐狸妖!那只狐妖与猫妖还是姐妹,一个称对方为“九妹”,而另一个则称其为“大姐”。
其二、那只狐狸妖眼下,就躲藏在徐恪的府邸之内,并且,那只狐妖与徐恪的关系还极其不一般,既象是姐弟,又象是情人。
其三、照以上两点推测,徐恪既与狐妖关系如此亲昵,那他与猫妖的关系,想必也不一般!如此看来,之前徐恪身为猫妖一案的查案副使,缘何过了一月之久,还是查不到猫妖的半点踪迹?其原因不言而喻,无非是徐恪早就与猫妖串通一气罢了!
……
李祀听罢当即大喜,他连夜就将康有仁偷听与揣测而来的情状,又添油加醋一番,写成了一封弹劾徐恪私通妖物,祸乱京城的奏折。他本想当夜就进宫,但看当时已是亥时六刻,只得暂且作罢,待次日天明之后,他再进宫面圣不迟。
谁曾想,李祀平素一向晚睡晚起,今日待他起床之后,也已是巳时二刻,他起身之后,便顾不得吃早膳,当即拿了奏折,命汪简灵备车,急匆匆地直奔大明宫而来。
李祀赶到大明宫丹凤门前,恰正逢内廷大总管高良士欲出宫宣示皇帝口谕,他听得高良士所言,是要“去青衣卫诏狱内为徐恪宣旨”,当下他不敢耽搁,忙三步并作两步,径直来到了金銮殿内,当时的李重盛,才刚刚用罢午膳,正坐在御榻前休憩片刻。
见李祀气喘吁吁地赶来,李重盛极其怜爱地笑道,祀儿,你这么急着进宫,是想同父皇一道用午膳么?